生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糟糕透顶的呢？
玛丽不明白。
明明她这一路，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过上美好的生活。
但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
玛丽想不通。
她只知道，自己的底线一天比一天更低，而一切崩塌的开始，是丈夫把她送入偷渡蛇头房间的夜晚。
那晚……
真不想回忆啊。
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模糊不清了。
玛丽只记得很痛，痛的不仅是被折磨的淤青肿胀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不过没事啊，那些都过去了。
她和丈夫如愿以偿离开了故乡，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咦……
为什么要远走他乡呢？
玛丽努力回忆着，是因为战争吗？是因为有心人的煽动吗？
玛丽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在那里她活不下去了，她的家乡不爱她了。
战乱，寒冷……
这些都可以忍受。
最重要的是，没有工作，没有饭吃。
不是不想工作。
而是没有机会，没有岗位……
就连男人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女人呢。
大批大批的失业人士游逛在街头，劳动人民过得越来越差，而桥对岸的那些富豪寡头们依旧载歌载舞，豪车专机，游艇派对……
好在。
救星来了。
欧洲人，富有的欧洲人！
他们工作一月的薪水，比玛丽家乡一年的工资都高。
大把大把的欧元撒落。
轻易冲掉玛丽的衣裙。
他们不拿玛丽当人，肆意发泄兽欲，但没关系，因为玛丽也没拿自己当人，她只知道……
面包好吃！
蓬松柔软的面包真好吃！
那段日子真开心，只要陪陪笑，只要脱下裙子，只要被践踏一下尊严，就能养活家庭……
虽然丈夫怒骂她是婊子。
虽然父母和她断绝关系。
但没关系，他们活下来了，不是吗？
可惜。
那段美好的日子没持续多久。
战争逼近。
街上的男人越来越少，女人也越来越丑。
“我们得走。”
“如果不想被那些权贵送到前线当炮灰的话。”
许久未和她说话的丈夫突然语气温和：“我联系好了船，今晚就走。”
玛丽开心的收拾漂亮衣裳。
要走了！
要离开这里了！
要开始美好的新生活了！
美利坚，那里一定遍地都是机会吧？
工作！
终于可以工作了！
她要攒钱，在街角开一个花店，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喜悦。
一直持续到丈夫把她送入蛇头的房间，顺便反锁上门。
其实。
玛丽并不排斥。
她明白的，天上不会掉馅饼，一切都有代价。
只是……
为什么不提前和她说呢？
她能同意的。
玛丽很懂事。
她不会拒绝。
反正她早就没有纯洁可言了，和谁睡不是睡呢，但为什么要欺骗她呢……
船在海上漂泊。
随着浪花起起伏伏。
到岸后。
丈夫消失了。
玛丽背着旅行箱里被反复翻找后，已经乱糟糟的漂亮衣裳，继续旅途。
她没有钱。
饿了，就陪人睡。
渴了，就陪人睡。
困了，就陪人睡。
黑帮，蛇头，难民，毒贩……身体帮她度过了所有危机。
终于。
到边境墙了。
玛丽开心地蹦蹦跳跳，肮脏的漂亮衣裳洒落一地，随风飘远，直到天边。
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在眼前吗？
不。
她被抓起来了。
起初，玛丽并没有在意。
她是难民嘛。
没有合法身份，被这样对待也是应该的啊。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她只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她愿意劳动，她可以去创造价值。
但慢慢她发现不对。
那些人给她抽血，检验，拍照，称重……
玛丽有点害怕。
她发挥特长，又一次睡上集中营管理者的床，然后她知道了，这里不是难民聚集地，而是人口贩卖集团。
幸运的是！
玛丽的身体并不健康！
她有很多病，所以没人想买她的器官！太棒了！
玛丽开心的被带上了车。
这趟车上全是女人，司机告诉她们，要被送去当妓女。
大家都很开心。
妓女好呀，陪人睡觉还有钱拿，比现在好多了。
玛丽也是这么想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妓女，在某些人眼里不是人，只是最廉价的赚钱工具——
烟头，浓痰，灌水。
玛丽都过关了。
她的服务精神很到位。
不管怎样都可以洋溢灿烂的笑容，从不抗拒，让人满意。
她很受欢迎。
不过，有些太受欢迎了。
以至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休息成为了奢侈品。
好困啊。
她已经连续一周只睡三个小时了。
“好想睡觉……”
“让我睡一会吧，就一会……”
玛丽骑在男人身上。
精神越来越飘忽，身体越来越轻盈，她——
猝死了。
人死前会有走马灯。
玛丽本以为她最怀念的会是跟欧洲人做生意的那段日子，每天都能吃饱，都可以睡满七小时，真幸福！
但……
她没想到，临终前回想起的，却是儿时的模糊画面。
记忆里。
玛丽穿着严实的正装，表情不似现在这般，嘴角永远带着讨好谄媚的笑。
她……
在上学。
真是讨厌啊。
严肃的老师，无趣的课堂。
那段平淡的日子，她每天最期盼的就是放学后，可以绕远走一段路，假装和那个好看的男孩偶遇……
他还好吗？
现在身处何方？
安全吗？快乐吗？有饭吃吗？
还是和她一样，浑浑噩噩，四处漂泊，如同行尸走肉呢？
玛丽得不到答案。
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冰冷，体温正在迅速下降，黑暗正在笼罩……
停止了。
好温暖，那是什么？
是裹尸布吗？不，似乎是一件大衣？
真的好温暖。
玛丽觉得，那一定是一件用料很好的羊毛大衣。
是那种身份高贵的客人穿戴，使用最顶级材料，由大师制造，她碰一下都要被责骂殴打的好大衣……
「迷途的羔羊。」
「神明注目于你。」
「你是否愿意加入黎明教会。」
「为执掌希望与黑暗的黎明之神奉献、奋战，永生永世信仰祂。」
神圣威严，却又慈爱怜悯的温和声音，在玛丽耳边低语。
“神……”
“真的存在神吗？”
“我愿意，如果神明不嫌弃我的话……”
玛丽焦急回应。
意识回归，睁开双眼。
“……”
她愣住了。
这里是天堂吗？
是。
这一定是天堂。
不然，为什么会有天使呢？
天使的手。
好纤细，好优美。
越靠越近。
玛丽下意识闭上眼。
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脸没有响，也没有肿，只有轻轻的抚摸。
安全，治愈。
“欢迎加入黎明教会。”
那位白发天使温柔地对她说道。
……
【伟大的神明，收获了第三位信徒：玛丽。】
【您希望对其——】
【恩赐、晋升、惩罚、入梦？】
四个选择再再度出现在白黎面前。
“恩赐！”
白黎越来越轻车熟路。
【伟大的神明选择进行一场恩赐。】
【这场恩赐的级别是——】
【基础、稀有、完美、奇迹、传说、繁星、辉月、骄阳、永恒？】
“传说。”
白黎要依次测试出。
不同级别恩赐，战力表现相差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