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墟海眼

海浪拍打着漆黑的礁石,秦风背着昏迷的苏晚晴登上孤岛。三日前那场维度乱流,让他们坠落在这片灵气稀薄的海域。远处云层中隐现的仙山轮廓,竟与玄天宗所在的九嶷山脉极为相似。

“风哥哥...“苏晚晴在秦风颈间低喃,发丝间残留着星砂,“往东三十里,有故人的气息...“

秦风足尖轻点礁石,踏浪而行。浪潮中突然跃出青鳞妖兽,却被他一指点中眉心。妖兽哀鸣着化作青烟,留下一颗碧蓝妖丹。丹体表面浮动的云纹,竟与苏晚晴残玉上的纹路同源。

穿过迷雾屏障时,怀中的残玉突然发烫。眼前豁然开朗,百里海域围成的漩涡中心,悬浮着座青铜宫殿。十二根盘龙柱上锁着断裂的玄铁链,正殿匾额上“归墟“二字让秦风心头剧震——这正是父亲临终前提及的禁忌之地!

殿门轰然开启,苍老笑声传出:“老朽等了十六年,终于等到秦家后人。“白须老者拄着龙骨杖走出,眉心竖瞳泛着金芒。秦风瞳孔收缩,这分明是玄天宗失踪多年的上代执法长老玉衡子!

玉衡子轻抚长须:“当年你父亲带着半块归墟秘钥叛出宗门,没想到最后应在他儿子身上。“他手中龙骨杖点地,殿内升起十二尊神像。其中龙首人身的雕像突然睁眼,秦风丹田处的混沌金纹不受控制地沸腾。

苏晚晴突然清醒,指尖凝聚冰霜:“小心!他脖颈有血色弯月刺青!“话音未落,玉衡子已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布满鳞片的脸——正是当年秦家灭门案中,那个用弯月刃刺穿父亲胸膛的黑衣人!

“好个苏家丫头。“假玉衡子舔了舔獠牙,“当年就该把你们苏家也屠尽。“他挥动龙骨杖,十二神像同时苏醒。龙首神像挥戟劈来,竟带着玄天宗镇派绝学《九霄惊龙诀》的威势。

秦风抱着苏晚晴急退,残玉与殿内某处产生共鸣。混沌金纹在压力下凝成实质龙鳞,他福至心灵地引动龙首神像的戟风,借力撞向东南角的青铜灯盏。灯盏翻转的刹那,地面裂开通道,浓郁灵气扑面而来。

“追!“假玉衡子怒吼。十二神像踏碎地砖,却在下坠时被突然激活的禁制绞成碎片。通道尽头是座水晶宫,无数夜明珠照亮了中央祭坛——坛上悬浮的青铜匣,正是父亲遗书中提到的归墟至宝!

苏晚晴突然按住胸口:“匣中有东西在呼唤我...“她颈间仙骨印记亮起,青铜匣应声开启。冲天的青光中,半截断裂的玉尺缓缓升起,尺身刻着的“量天“二字让假玉衡子发出贪婪的嘶吼。

“竟是量天尺!“他化作黑雾扑来,“此等神器合该归我血月...“话音戛然而止,玉尺突然调转方向,青光洞穿了他的胸膛。黑雾中传来难以置信的尖叫:“怎么可能!器灵明明早已...“

“因为我在等这一刻。“清冷女声从玉尺中传出,器灵虚影竟与苏晚晴容貌相同!她挥手布下结界,“少主,该唤醒您真正的记忆了。“

无数画面涌入秦风识海:十六年前,父亲作为归墟守墓人,带着封印魔尊的量天尺残片逃亡。而苏家世代守护的另半截玉尺,正是苏晚晴的仙骨所化!

海底突然剧烈震动,假玉衡子的残躯化作血雾渗入地脉。十二道血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血色弯月。被封印在归墟深处的魔尊发出狂笑,整片海域开始沸腾...

海底岩层裂开千丈沟壑,猩红海水倒灌进裂缝,凝成八条血龙拱卫的祭坛。魔尊虚影在血月中浮现,额间生有倒竖血瞳,仅是目光扫过便令百里海域沸腾如汤。

“三千年了...“魔尊抬手轻握,十二道血柱化作虬龙锁链缠向秦苏二人,“本座的血月蚀天链,竟要用在两只蝼蚁身上。“

量天尺器灵突然融入苏晚晴体内,她双目泛起青玉光泽:“风哥哥,借你混沌血一用!“秦风划破手腕,金血洒在玉尺残片上。断裂处生长出光质尺身,刻满上古铭文的完整量天尺重现人间!

“不可能!“魔尊血瞳迸射赤芒,“当年本座亲手折断...“话音未落,量天尺已劈开血龙锁链。青光所过之处,海水中的魔气如雪遇骄阳般消融。

秦风突然头痛欲裂,识海中浮现陌生记忆:九嶷山巅,自己身披星辉战甲,手持完整量天尺与魔尊对垒。画面破碎时,他脱口而出:“血月蚀魂阵的阵眼在左肋第三根骨刺!“

魔尊身形微滞,苏晚晴抓住破绽,玉尺化作流光直刺其命门。血月崩碎时,魔尊发出不甘咆哮:“原来是你!当年那个...“

整片海域突然静止,飘落的血珠定格在半空。量天尺器灵从苏晚晴体内分离,容颜又苍老几分:“少主,您强行觉醒前世记忆,恐遭天道反噬。“

海底传来锁链断裂声,五根青铜柱从深渊升起。每根柱上都刻着秦家族纹,中央石台供奉的青铜剑让秦风血脉沸腾——这正是父亲临终前念念不忘的祖器“斩渊“!

苏晚晴突然咳出金血,仙骨印记浮现裂痕:“快取剑!魔尊真身要冲破封印了!“她手中玉尺插入海底,青光形成结界暂缓魔气喷涌。

秦风跃上石台,握住剑柄的刹那,剑身腾起苍龙虚影。龙吟声中,前世记忆如潮水涌现:三百年前,自己正是持此剑将魔尊镇压归墟,而护法的道侣...正是苏晚晴前世之身!

“原来我们...“秦风转头望去,苏晚晴回望的眼神中含着同样明悟的泪光。海底突然剧烈震动,魔尊真身挣断最后一根封印锁链,万丈魔躯掀起滔天巨浪。

斩渊剑感应到宿敌气息,剑鸣如雷。秦风踏浪而起,剑招浑然天成,正是秦家失传的“破军七式“。魔尊挥爪相迎,狞笑道:“同样的招式还想用第二次?“

剑爪相击的瞬间,秦风突然变招。混沌金纹顺着剑身蔓延,竟在魔尊掌心刻下镇魔符!这是他在维度乱流中领悟的,融合今世修为与前世记忆的新剑道。

“你竟敢!“魔尊暴怒,背后展开遮天血翼。无数魔魂从翼膜飞出,却在触及量天尺结界时灰飞烟灭。苏晚晴盘坐阵眼,仙骨离体化作玉尺本体,与斩渊剑产生共鸣。

海天之间亮起金青双色,剑气与尺影交错成网。魔尊被逼回深渊前,突然捏碎本命血珠:“本座就算永堕虚无,也要你们付出代价!“血珠化作流光没入苏晚晴眉心。

秦风接住坠落的苏晚晴,她颈间仙骨已布满蛛网裂痕:“这是...噬心魔蛊...“话音未落,海底裂缝突然飞出十二道血符,正是魔尊最后的后手——每一道都锁定了当世天骄的气息!

量天尺器灵虚化前,将最后灵力注入秦风体内:“带她去北冥寻药王谷,那里的天地灵脉可暂缓魔蛊发作...“话音渐散,器灵化作光点融入斩渊剑。

三个月后,北冥雪原。秦风背着昏迷的苏晚晴,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他怀中玉瓶里装着最后三滴龙髓,这是修复仙骨的关键。远处突然传来狼啸,雪雾中亮起无数幽绿兽瞳——竟是血月教驯养的冰原魔狼群!

为首的白狼王头顶站着黑袍人,手中魂幡绣着血色弯月:“交出量天尺,留你们全尸。“幡中飞出万千怨魂,却在靠近秦风时被斩渊剑自动护主的剑气搅碎。

“就凭你们?“秦风剑指划破掌心,金血在雪地画出秦家血阵。当最后一个符纹完成时,方圆百里的积雪突然蒸发,露出下方刻满古阵纹的祭坛——这里竟是上古药王谷的入口!

黑袍人见状大惊:“快阻止他!“十二名血月教徒结阵攻来,却被突然苏醒的苏晚晴挥袖冻成冰雕。她面色惨白如雪,眼中却燃着青焰:“风哥哥,我撑得住...“

两人跃入阵眼的刹那,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九嶷山脉方向升起血色光柱,正是魔尊留下的血符之一——玄天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