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尊归来仍是少年

血雨倾盆而下，周沫的残破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他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玄冰剑，剑锋上倒映着天道分身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五行归一终究是条死路...“他咳出带着金光的道血，身后九重雷劫正在撕碎最后一片识海。洞虚期的天道分身掐着法诀缓步走来，指尖流转着青木回春诀的碧色灵光。

周沫突然咧嘴笑了。丹田处五色金丹疯狂旋转，周身窍穴迸发出刺目白光：“这一千年，我总算明白混沌蝉多次送我回来的真正意义——“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天道分身惊愕的表情，以及从虚空裂缝中伸出的半透明蝉翼。

“铛！铛！铛！“

赤铜钟声震得耳膜生疼，周沫猛然睁开眼。掌心传来粗陶碗的温热，混合着硫磺味的山风灌入鼻腔——这是狂刀门杂役院的伙房！

他低头看着水中倒影：十六岁的清秀面容，右耳垂还留着前世被枯木刃削去的月牙形伤疤。灶台边堆着等待劈砍的赤焰木，木纹中流淌的暗红色灵火清晰可见。

“原来重生在这个节点...“周沫指尖轻点柴堆，一缕精纯火灵顺着经脉游走。前世需要三日才能感应到的火系灵气，此刻竟如臂使指。他望向窗外赤红如血的火灵洞天，嘴角勾起冷冽弧度。

戌时三刻，杂役弟子们鼾声四起。周沫悄然翻出后窗，赤足踏过滚烫的火山岩。前世需要闭气通过的火毒瘴气，此刻竟在皮肤表面凝结成淡金色光膜——混沌蝉的时空烙印正在发挥作用。

“烈焰刀的要诀不在火灵外放，而在以气化形。“他站在前世苦修三年的赤焰石前，双掌虚握。地脉深处涌动的岩浆突然沸腾，九道赤红刀芒破土而出，在空中结成朱雀振翅的阵型。

石壁上的《气刀绝学》石刻突然泛起青光，这是当年未曾显现的异象。周沫瞳孔微缩，指尖凝聚的刀气陡然化作游龙形态——前世百年才悟透的气形转换，此刻竟信手拈来。

“何方宵小敢盗取本门绝学！“暴喝声从云层传来，外门长老的赤焰飞舟破开浓雾。招数快速落在周沫身上。周默不慌不忙散去灵气，飞速过来的攻击感受到他散去灵气后也随之一顿后再次袭来，周沫任由狂暴的火灵反噬经脉，些许疼痛让他更加清醒——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鲜血从嘴角溢出时，他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弟子...弟子只是见石壁刀痕玄妙...“

“胡闹！“长老甩袖卷起狂风，看着他的杂役服饰后目光更加愤怒，“杂役弟子没有许可不准靠近这边分毫你不知道吗？”手上却不慌不忙的在探查他体内灵气，不时脸色如天气由阴转晴般骤然变色：“未经指点竟能引动地火？你这杂役...过几天去外门接引人那报道，提我名字，鹿鸣！“说罢鹿鸣转身，继续教导修炼的弟子，教完后没再管周沫的偷学，等弟子修行好后带着他们向着法器飞舟走去，飞舟吹散此地岩浆带来的阵阵热浪。

望着飞舟远去的火光，周沫抹去血迹轻笑。月光点照在腰间木牌上，狂刀门的火焰纹章旁，已经开始隐约浮现枯木门的藤蔓暗纹——这是混沌蝉赋予的偷天换日之术，能改变自己的腰牌，变为记忆里任意宗门令牌的样子，随着功法和绝学转变根本无丝毫被发现的可能，就算被掌门发现可能也就会认为是自己暗自涂改装饰本门腰牌。

他望向东方天际，那里有座终年被青雾笼罩的山峰。枯木门的守山古树正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等待某个携带着火木双灵的少年杂役。

第二日清晨，周沫在阵阵问好声中悠悠前往外门，“前世，我记得那个刘老头好像在外门负责杂役晋级的事儿，不知道变了没有。”

陆沉暗自思索，不一会到了登记处，迟迟不见来人，“出事儿了？怎么会不在？”周沫待了几刻钟见迟迟不来人心里越发着急，“难道是天道提前出手了。”摸索着带来替换的杂役腰牌，冷汗从额头滑落，在杂役弟子服饰上留下了点点痕迹。

就在这时，赤焰山脉深处炸起三千丈血云，惊得狂刀门护山血蛟盘尾嘶鸣。伙房檐角悬挂的赤铜铃无风自动，周沫倚在柴堆旁闭目调息，耳中听得七十二峰同时响起刀鸣——这是护宗大阵感应到绝世刀胚时才有的异象。

“这一世，倒是热闹得紧。“他摩挲着腰间新领的杂役木牌，嘴角扯出冷冽弧度。前世此刻他还在后山劈砍赤焰木，哪知三日后的升仙大会上，那位身负天灵根的少年会夺尽宗门气运。

灶膛里未熄的炭火突然扭曲成凤形，周沫并指为刀凌空一划，暗红火星竟凝成三寸刀芒。这是将烈焰刀练至大圆满才有的“火中生莲“之境，此刻在他手中却如稚童耍木剑般随意。

“周师弟！王管事唤你去赤霄殿，好像出事儿了，最近发生大事儿了，鹿鸣大人说你不寻常让王管事安排你过去解释！“门外传来杂役惊慌的呼喊，青石地面隐隐传来龙马踏空之音。

周沫弹指震散刀芒，起身时故意打翻案上半碗残羹。油污沾染的粗布麻衣下，胸口那道蝉翼状胎记泛起微不可查的灰芒——混沌蝉正在吞噬此时天道施加在身上的窥视。

赤霄殿前九重玉阶染着晨露，周沫垂首跪在第七阶时，听得头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十八柄赤龙刃悬空结阵，正中端坐的老者须发赤红如血，正是狂刀门执法长老焚天老祖。

“昨夜子时三刻，你在何处？“声如滚雷碾过丹田，这是金丹修士独有的问心咒。

周沫喉间涌上腥甜，四肢百骸却流转着混沌蝉赋予的虚空气息。他颤巍巍抬头，眼中恰到好处露出杂役应有的惶恐：“弟子...弟子在火灵洞外围拾取赤焰晶修炼...“

“放肆！“焚天老祖突然暴喝，身后浮现百丈刀魂法相，“火灵洞昨夜地脉暴动，千年火精被盗三成！你当老夫看不出你体内...“

话音未落，天穹突然裂开漆黑缝隙。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刀破空而来，刀柄处缠着的褪色红绸令焚天老祖瞳孔骤缩——这是狂刀门失踪三百年的镇派圣器！

周沫匍匐在地，嘴角勾起冷笑。前世他直至突破元婴才知晓，这截残刃里藏着《烈焰刀》真正的禁忌篇。此刻他故意引动混沌蝉气息，果然惊醒了沉睡的刀魂。

“赤霄认主！“七十二峰同时响起长老们的惊呼。断刀悬在周沫头顶三寸，锈迹剥落处露出“焚天煮海“四个古篆，正发出阵阵火光。——正是初代门主亲自刻下的刀道真解留与后人研修。

焚天老祖面色变幻不定，忽然甩袖掷出一枚赤玉令：“即日起入我焚天峰，若三年内结不成金丹...“后半句化作森然刀意，在周沫神魂刻下禁制。

入夜，周沫盘坐在焚天峰顶的火灵洞内。洞壁流淌的岩浆映得他面容明灭不定，掌心悬浮的却是枯木门《骷木决》的运功路线。

“老东西在我魂海种下追魂引。“他并指如刀剖开左臂，血管中游动的竟是青木灵气凝成的蛊虫，“正好借枯木门的移花接木之术...“

洞外忽然传来龙马嘶鸣，周沫翻掌震碎蛊虫，眼中灰芒暴涨。千里外的枯木门禁地，那株万年铁木突然落下三片青叶，叶脉纹路赫然是狂刀门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