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往鼻子里钻。林小川缩在走廊长椅角落，生锈的食指在牛仔裤上蹭出铜绿色痕迹。手机屏幕亮着催缴通知，余额后面的零少得能数清。他盯着抢救室的红灯，眼前又闪过那个诡异的倒计时。
“病人家属？“护士推着器械车经过时多看了他一眼。林小川把破洞的雨衣往下拽，湿透的美团T恤紧贴着肋骨。三小时前他本该出现在碧湖庄园，现在却像条丧家犬蜷在医院——那个富二代要是死了，自己会不会被当成肇事者？
金属碰撞声突然从抢救室传来。林小川触电般弹起来，掌心按在玻璃门上时，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透过百叶窗缝隙，他看见主治医生胸牌上的名字：苏半夏。
女医生握着手术刀的手突然顿住。无影灯下，本该昏迷的伤者正诡异地抽搐，插着导流管的胸腔剧烈起伏。更可怕的是，林小川分明看见十三根蓝色光丝从男人心口钻出，蛇一样缠上苏半夏的手腕。
“肾上腺素过量！“护士尖叫着去按报警器。林小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网膜上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画面——苏半夏白大褂下的左手腕，赫然戴着块逆向转动的电子表。
当第十三条光丝刺入静脉时，监测仪发出刺耳长鸣。林小川突然读懂那些光丝的走向：它们正在苏半夏血管里编织倒计时！就在他撞开门的瞬间，男人后颈的青铜齿轮纹路突然迸发蓝光。
“别碰他！“林小川扑过去抓住手术台。指尖触到冰冷皮肤的刹那，那些光丝突然调转方向扎进他的手臂。剧痛从指骨蔓延到肩胛，视野里炸开漫天齿轮，急诊室的白墙瞬间爬满青铜色血管。
苏半夏的惊呼像是从水下传来：“他的瞳孔！“林小川踉跄着后退，在器械盘的反光里看见自己眼中转动的齿轮。监测仪突然恢复正常，而手术台上的男人正缓缓睁开眼——他的虹膜里沉着星云状的青铜碎屑。
警报器就在这时响起。走廊尽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林小川听见金属环碰撞的脆响。苏半夏突然扯开他沾血的T恤下摆，露出腰间正在渗血的擦伤：“从货运电梯走，那些人不是警察。“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林小川看见七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出现在走廊。他们戴着青铜色的呼吸面罩，右手小指都套着齿轮状的戒指。领头的男人举起扫描仪，仪器红灯正对准他藏在外卖箱里的破腕表。
负二层停车场冷得像停尸房。林小川哆嗦着掏出摔裂屏的手机，发现电量显示变成了23:44:12。这不是剩余电量——当他把手机插上充电宝，数字依然在持续跳动。
“这边！“苏半夏的白色奔驰狂按喇叭。林小川钻进后座时，瞥见她左手腕的电子表在逆向转动：11:59→11:58→11:57...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中，三辆黑色SUV堵住出口。苏半夏猛打方向盘撞开隔离墩，林小川在后视镜里看到追杀者举起造型古怪的枪械。紫红色的激光束擦过后备箱，美团外卖箱突然发出电磁干扰的嗡鸣。
“把腕表扔出去！“苏半夏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林小川这才发现藏在保温袋里的表盘残片正在发烫，那些蓝色液体已经凝固成齿轮形状。当他摇下车窗的瞬间，追杀者的呼吸面罩突然亮起红光。
金属表盘划出抛物线。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林小川清晰地看见紫红色光束在雨中凝固成水晶柱。当表盘坠地的刹那，七个追杀者同时捂住胸口，指缝间渗出蓝莹莹的液体。
奔驰冲上高架桥时，林小川发现电量倒计时停在了23:33:33。苏半夏扔给他一支胰岛素注射器：“不想死就扎在锈斑上。“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他看见后视镜里自己的瞳孔裂变成双重齿轮。
远处传来爆炸声，后视镜里升起蓝色火球。林小川握紧逐渐冷却的腕表残片，发现裂痕间露出微型电路板——那上面蚀刻着和他掌纹一模一样的青铜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