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龙警署。
马军坐在办公室里，他面前摊开的报告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越南三兄弟案件的所有细节。
报告的第一页贴着三张照片：阿渣、托尼和阿虎。
这三个来自越南的兄弟在西九龙一带经营着庞大的毒品网络，警方追查他们已有两年之久。
而现在，托尼和阿虎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阿渣则被关在警署的拘留室里。
这些证据链已经足够完整，足够把阿渣送上法庭。
但马军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窒息而亡…”马军低声重复着验尸报告上的结论。
法医的结论很明确，但整件事却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托尼和阿虎是什么人？一个是前越南特种兵，徒手能拧断成年人的脖子，一个在地下拳场创下过二十七连胜的记录，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同时被人像掐小鸡仔一样勒死？
更奇怪的是，凶手为什么放过了渣哥？
凶手手法干净利落，明显是职业杀手所为。
但为什么偏偏放过了阿渣？
如果真是分账不均引发的内讧，以阿渣的性格应该会第一时间卷款潜逃才对。
可现在的情况是，价值超过五千万的毒品原封不动地留在现场。
难道是有某个势力想借用警方的手实现驱狼吞虎？
也不太对，总之这件事情还得继续调查。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马军的思绪：“马SIR，嫌疑人已经带到审讯室了。”
“知道了。”马军挂断电话，将资料锁进抽屉。
临走前，他的目光停留在马霭林的见习报告上。
这个新人警员确实立了大功，但整件事未免太过巧合。
一个匿名电话就端掉了警方追查多年的贩毒集团？
马军摇摇头，决定先把功劳报上去，至于其中的蹊跷，他会私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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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灯光总是刻意调得很暗，华生坐在金属椅上，手腕被铐在桌面的铁环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看到马军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等门关上后，马军径直走到监控摄像头前，伸手关掉了录像设备。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两个男人隔着审讯桌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足足过了几十秒，华生终于忍不住了。
“你有咩事就直接问啦！不然很尴尬的！”华生扯了扯被铐住的手腕，金属手铐哗啦作响。
马军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托尼和阿虎被人做掉了，你知道吧？”
“知道。”华生撇撇嘴：“刚刚被拉的时候你同事跟我说了。”
他的表情很自然，但马军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在轻微颤抖。
“昨晚你在哪里？”
“在家吃泡面啊！要不要我把泡面桶拿给你看？”华生夸张地翻了个白眼：“阿SIR，你们O记现在都这么闲吗？随便抓人来问话？”
马军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继续追问：“知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
华生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这位阿SIR，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就是个跑腿的小弟，大佬们的事情怎么会告诉我？”
“别忘记了。你是一个卧底，不是古惑仔！麻烦你摆正身份！”马军的声音陡然提高：“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嘴黑话！还记得警校毕业宣誓吗？”
这句话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华生的怒火，他猛地前倾身体，手铐被他绷直：“我特么的才跟了越南帮不到一年！每天给毒贩们端茶倒水装孙子！现在你跟我谈警徽？而且他们突然被杀了，我自己都很懵逼！你以为我想这样？！”
审讯室再次陷入沉默。
马军仔细观察着华生的反应，瞳孔放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急促，这些生理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辛苦你了。”马军突然放软了语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华生。
华生愣了一下，把脑袋凑过用嘴接过香烟，马军帮他点燃，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现在托尼和阿虎死了，阿渣估计也难逃法网。”华生抽了口烟，声音低沉下来：“我的任务应该结束了吧？你把我调回警队啦，我不想再做卧底了。”
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马军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卧底警员，注意到他眼角的细纹和鬓角若隐若现的白发。
卧底生活对人的摧残，他比谁都清楚。
“上头很重视越南三兄弟的案子。”马军斟酌着词句：“这次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认为要么是有更深的幕后黑手在斩草除根，要么是有新的庄家在抢地盘。”
华生猛地拍桌：“关我咩事啊！一句话，我能不能归队！”
烟灰被震落，在桌面上散开。
马军没有立即回答。
他想起那些高层对这个案子的异常关注。
半晌，他才开口：“上头希望你能够继续调查。”
“你想玩我啊？”华生冷笑：“越南帮的三兄弟死的死，抓的抓，我调查条毛啊！？”
“就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吗？”马军坚持问道。
华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烟头在指间明灭。
审讯室里烟雾弥漫，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你都跟了这么久了，受了这么多委屈。”马军放缓语气：“你都不想就这样放弃吧！？”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华生。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吐出一口烟：“前段时间…越南帮吞了阿山的一批货。”他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阿山放话说要他们付出代价，如果说谁最有嫌疑，那无疑就是阿山了。”
“那行，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跟进。”马军站起身：“你那边也不要放弃，做出积极营救阿渣的样子，看看他会不会跟你交代什么。”
华生苦笑一声：“你这是要我继续往火坑里跳啊。”
“这是为了彻底铲除这个犯罪网络。”马军严肃地说：“这是正义的事业，想想警校毕业时的宣誓！”
华生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知道了。”
马军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补充道：“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立即联系我。”
离开审讯室后，马军对守在门口的小李说：“给他录下口供，然后就可以放他离开了。”
O记探员点头应下：“明白，马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