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

大殿里静的能听见彼此呼吸,两三百个妙龄少女挤在一起,愣是没把这片地界填满。

不止尊主不见踪影,这地方除了几盏半亮不亮的落地油灯,空荡得像非洲大峡谷。

高耸的岩顶隐在黑暗里,四周阴凉的空气直往人衣领里钻,虞杭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觉事情发展的很不对劲。

四周迟迟没有任何动静,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一个年长些的妹子满脸惊惶:“尊···尊主呢,这里怎么这么黑?”

旁边穿着嫁衣的圆脸妹子颤抖着:“听说尊主为人温和,少言寡语,可他刚刚那般威势···”

有哭声传来:“我想回去,我们还能回去吗?”

“都给我住嘴!”

一声呵斥平地炸起,那位“空谷幽兰“的妹子站了出来,脸上满是不耐。

“你们怕是忘了自己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尊主行事自有用意,我们侍奉好他即可,怎能临阵退缩!”

“可是,莹姌师姐,”她身旁的青衣姑娘迟疑开口,“大尊主也不在,我们现在怎么办?”

原来她就是莹姌,那个年纪最轻的甲等捉妖师。

虞杭眼睛一亮,悄摸摸地往莹姌身边挪了几步。

横竖都是混日子的咸鱼,抱着金大腿当然最省事。

莹姌眉头紧锁,血痕还在嘴边:“我们先寻到大尊主,听他指令行事。”

这光明万象楼足有九层,空荡荡的一层大殿算什么,也许尊主正在楼上等着她们。

她暗自冷笑,自己可不是这群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蠢货,临泉宫掌门师叔的叮嘱她牢记在心:“务必稳住尊主,一切只待三天后的星蚀之夜···”

她心下安定了些,觉得周边实在太暗,于是竖起食指,催动自身灵气燃起指尖火焰,暖黄的光晕蔓延开来。

虞杭觉得这个好酷,刚升起艳羡之心,就见异变陡生。

“啊——”

莹姌脚下突然窜出黏液般的黑雾,像无数只鬼手猛地将她往下拽。

她的惨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哗啦啦的崩塌成沙粒,连片衣角都没留下。

没有血腥味,没有挣扎痕迹,甚至···像没存在过。

虞杭胃里翻江倒海:哇咔咔,这么恐怖的吗?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

周围几个原本也想用灵焰照明的妹子,齐刷刷缩回手,谨慎的瞪着脚下,生怕下一个就到自己。

四个时辰过去了,时间难熬得很。

期间,又死了八个。

有人推了扇花纹繁复的门,直接被惊雷劈成了焦炭;有人拍了两下殿内乱飞的黑虫,结果这虫子会喷火,被烧得面目全非;更离谱的是某个倒霉蛋,只是好奇摸了摸地缝里钻出的小嫩草,就被头顶突然掉落的石头砸死了。

虞杭由惊惧变为麻木,她甚至开始思考:“现在死了还能穿回现代吗?”

她算看清楚了:尊主这大佬八成是病久了心理变态,把她们弄过来杀着玩,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虐待法子。

她回忆起自己看过的恐怖片,开始幻想什么退场方式比较体面。

生死关头,姑娘们仍本能地抱团,分成了几个小圈子,虞杭也混在里面。

“听说渊亭四面环海,出了陆地便是妖域?”

“可不是?前年我跟着郭舟门的船队出去过一次,那场面···”

她竖起耳朵,在嘈杂中拼凑出个大概。

这方世界,凡人皇帝管不了妖邪作祟,真正掌权的是四大捉妖世家:西北麟家府、东海郭舟门、临泉上官洞、江南鹅城山。

刚才“秒成灰”的那位,是四大世家之首上官一族百年难遇的天才——全名上官莹姌。

站了这么久,虞杭浑身都疼,没有一个细胞不在抗议。

在周围震惊的目光中,她厚着脸皮,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马扎。

这储物袋是师兄在船上送她的,是他外出游历时所用,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社畜的尊严是什么?是哪怕死,也要坐着死!

她甚至想掏出小毯子,直接躺倒。

但周围人像看疯子一般看着她,她最终只能忍住。

不怕死的继续探索,摆烂的也还活着。

虞杭撑着头昏昏欲睡,没看见黑暗的岩顶上有块黑纱无声飘过。

接着,像有人按了撤回键,刚刚还死的花样百出的人开始诡异的复活。

化作灰烬的莹姌,劈成焦炭的妹子,烧黢黑的小姐姐····她们像气球般,被打上血肉,连衣裙都恢复如初。

九具“人”单膝跪地,头颅软趴趴塌着,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音调:

“恭迎尊主。”

虞杭僵硬的坐在马扎上,一股寒意爬上背脊:她发现身侧出现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影子。

影子缓缓立起,化作一个高大的男人轮廓。

男人走到她身前半步,黑袍垂落,几乎要紧紧贴着她的脸。

他的手指随意搭在她肩上,温度灼人,像是烙铁,烫得虞杭一激灵。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落下,带着几分玩味:“有趣···本座的喜宴,你就打算这么坐着参加?”

虞杭疯狂思索着要不要回答,却猝不及防被他掐住下颚,被迫抬头。

视线对上的瞬间,她怔住了。

他比她想象中年轻得多,肤色在昏暗的大殿里白得刺目,像是上好的冷玉,莹莹生光。

正因如此,他眼上覆着的三尺黑纱愈发显得突兀。

尊主是个瞎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虞杭的思绪就不受控制地跑偏。

她想起广场上那几个小弟子争论尊主瞎不瞎的场面,差点笑出声。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猜对了,表情一定很精彩……

源绍眉头渐渐蹙起——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更荒谬的是,他竟从她身上嗅到了妖气。

渊亭这帮废物,竟敢送只妖进来?

他指节收紧,嗓音冷了下来:“你在笑什么?”

虞杭被他掐得脸颊生疼,艰难挤出几个字:“侍奉尊主…弟子开心…”

她心里却炸开了锅:我靠,我脸都摔破了你还捏,你洗手了吗,不会发炎吧?

源绍的读心术里炸开一连串脏话。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突然拽着她转向那群“女子”。

他阴恻恻凑近:“这么欢喜啊,那你愿意同她们一般,永远留下来陪我吗?”

虞杭一脸恭顺:“弟子愿终生侍奉尊主。”

她心里疯狂吐槽:神经病啊,你难道才三岁吗,一群假人好玩吗?我要是现在死了,到底是能回去还是变成这种充气娃娃啊,不要啊·····

源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