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在海浪吞噬世界的刹那醒来,腕间神纹已褪为暗红色。她身处一间茅草屋,木桌上摆放着程云曾用过的青铜杯——杯底沉淀着星沙,这是三千年前他们初遇时的时空坐标。
「他用神血把你送回太初纪元。」镜灵的声音从屋外古井传来,「这是唯一未被虚魇污染的纯净时间线,但只能维持七日。」
苏雨晴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尚未被开采的灵脉如翡翠巨龙横卧大地,天空中漂浮着初代镜主江尘建造的青铜门原型。而她腕间的神纹正与门扉共鸣,每靠近一步就剥离部分记忆。
“不能触碰青铜门!”镜灵化身的星纱少女拽住她,“你的记忆是锚点,失去它们会永远困在这个时代!”
远处突然地动山摇,年幼的虚魇(此时还是江尘的善念)正在与初代古神交战。苏雨晴看到江尘剖开古神脊骨时,腕间神纹突然灼烧——那是程云残留的神识在警告:改变历史,虚魇将不复存在,但你也可能消失。
苏雨晴在月夜截住江尘。
青年时期的江尘还未堕入疯狂,他擦拭着染血的太虚镜残片,眼中跳动着理想主义者的光:“姑娘也想阻止神战?可惜天道不仁,唯弑神可救苍生。”
她掀开兜帽露出神纹,江尘的剑瞬间抵住她咽喉:“古神余孽?”
“我是你未来最恨之人的转世。”苏雨晴任由剑锋割破皮肤,“若你现在停手,五千年后将有一场更惨烈的浩劫。”
江尘大笑,太虚镜映出苏雨晴的前世——神女为救苍生自刎的画面。他瞳孔微颤,剑尖垂下三寸:“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苏雨晴趁机将神纹按在太虚镜上,程云残留的弑神之力涌入镜面。江尘被震飞数丈,镜中浮现虚魇吞噬三千世界的未来幻象。
“现在信了?”苏雨晴咳出淡金血液,“杀了我,或者与我联手。”
江尘带苏雨晴潜入古神祭坛。
祭坛中央悬浮着完整的创世神脊骨,四周跪拜着百万信徒。江尘的太虚镜碎片开始躁动,而苏雨晴腕间神纹亮如白昼——两股弑神之力共鸣,竟让时空出现裂痕。
“就是现在!”镜灵尖叫着化为星链锁住古神真身。
江尘挥剑斩向神脊,苏雨晴却突然调转剑锋刺入自己心口。神血喷溅在太虚镜上,激活了程云埋藏的时间秘术——溯时刃!
古神哀嚎着消散,而江尘手中的太虚镜轰然炸裂。九块碎片穿透时空,其中三片嵌入苏雨晴的脊椎。她看到程云在时间尽头微笑:“这才是真正的弑神……”
虚魇的咆哮从未来传来,整个太初纪元开始崩塌。镜灵燃烧本源裹住苏雨晴:“快走!时空悖论要形成了!”
苏雨晴蜷缩在时间夹缝的茧中,外界正在上演恐怖的连锁反应:
江尘因未弑神成为救世主,青铜门永不现世。
虚魇从历史长河被抹除,连带程云的存在痕迹也逐渐消失。
而苏雨晴的茧外爬满黑色根须——这是新生的混沌意志在清除悖论体。
镜灵的身躯已半透明:“你必须回到正确的时间线,但代价是……”
“我知道。”苏雨晴捏碎脊椎处的太虚镜碎片,剧痛让她浑身痉挛,“用这三块残片打开通道,哪怕会变成怪物。”
茧外传来幼年程云的声音:“有人吗?我捡到个发光的贝壳……”
那是她与程云初遇的场景!苏雨晴疯狂撕扯茧壁,指甲剥落也浑然不觉。
当最后一丝光线透入时,她看到七岁的程云正蹲在海边,手里捧着蕴含她神血的贝壳。苏雨晴的指尖即将触及小程云,时空管理局的锁链突然贯穿她的琵琶骨。
“检测到SSS级因果污染体。”机械音冰冷刺耳,“立即执行格式化。”
她看着童年的程云被抹除记忆,看着自己与他的所有相遇被改写。绝望中,腕间神纹突然亮起——是成年程云在时间尽头传递的力量!
“你们……根本不懂何为因果!”
苏雨晴自爆神躯,太虚镜碎片化作亿万星刃刺破时空。管理局的监视者惨叫着融化,而她残破的魂魄坠入某个沸腾的时空漩涡。
漩涡底部,程云的神魂被混沌包裹,正用最后的力量雕刻一尊冰棺。棺中躺着苏雨晴的遗体,眼角凝结着跨越五千年的泪滴。
“这次换我等你。”他吻去泪滴,将冰棺推入漩涡,“无论重来多少次……”
苏雨晴在虚无中握住程云消散的手,神血与混沌融合成新的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