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嫣然策马在张承业军前,故意站在山坡显眼处,任阳光照亮她的面容。远处山崖上,楚军斥候匆匆策马而去,正如她所料。
“他们发现我们了,张将军。”杨嫣然转头,提醒身后的张承业。
张承业挥手示意全军加快行军速度:“姑娘果然料事如神,周保权这条疯狗闻到味便来了。”
杨嫣然不答,望向另一个方向——李煜带领主力军已悄然离开,绕道鄂州。这场戏若能唱好,鄂州将不战而下。
“军情如火,请下令提前安营,制造我军准备休整的假象。”杨嫣然低声建议。
张承业领会其意,传令全军在一片开阔地扎营。斥候很快传回消息,楚军主力正迅速向此地集结。
从山谷到平原,沿途探马往来,杨嫣然故意坐在营地最醒目的大帐前,任楚军斥候看清她的身影。
“周保权,你终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杨嫣然望着远处山脉,轻声念道。
天光未泯,远处尘土飞扬,楚军如潮水般涌来。
“杨嫣然!贱人!今日必将你活捉回郎州!”周保权高举长刀,眼中凶光毕露。
张承业挡在杨嫣然身前:“按计划,姑娘速撤。”
杨嫣然犹豫片刻,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筒,递给张承业:“此物乃李煜亲笔手书,请将军转交太子。”
张承业接过,但面露疑惑。
杨嫣然苦笑:“此战若胜,你可当面交还;若败,请将军务必将它带回金陵。”
张承业肃然领命,却不容她多言,立即吩咐亲卫护送杨嫣然撤退。
“贱人休走!”周保权狂啸,率三千骑兵直扑南唐军营。
张承业拔剑:“引蛇出洞,计已成功。传令全军,诱敌深入,佯装溃败!”
南唐将士按计划后撤,故意露出破绽,引楚军追击。周保权得意忘形,率全军急追不舍。
一山之隔,李煜率领主力已悄然绕过战场,直扑空虚的鄂州城。
“司马彦,你确定鄂州城内守军不多?”李煜低声询问身旁的谋士。
司马彦持卷分析:“周保权倾巢而出,鄂州守军必然空虚。”
李煜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心却悬在另一处——杨嫣然此刻是否安全?若她有闪失…
“殿下,请专心致志。”司马彦仿佛看透他心思,轻声劝道,“姑娘机智过人,张将军忠勇无双,必能全身而退。”
李煜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征途漫漫,沿途村落荒芜,百姓惨遭蹂躏,更坚定他收复鄂州决心。
午时已至,鄂州城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高耸城墙,威严壮丽,却不见预想中的森严守卫。
司马彦掐指一算:“果然如此,城内兵不过千。”
李煜果断下令:“全军疾进,直取南门!”
军鼓雷动,南唐士兵如潮水涌向鄂州城。守城楚军不过寥寥数百,见状魂飞魄散。
“放下武器,饶你不死!”李煜高喊,声震四野。
守城士兵纷纷投降,鄂州南门顷刻洞开。李煜策马入城,府衙内已乱作一团。投降的鄂州太守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不住颤抖。
“罪臣有眼无珠,请太子殿下恕罪!”鄂州太守磕头如捣蒜。
李煜冷眼相对:“背叛大唐,引狼入室,罪当诛九族。”
太守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司马彦上前献策:“殿下,此人虽可杀,但不若先留着。令他写信给周保权,说城中一切太平,引周保权入瓮。”
李煜双眸一亮:“妙计!”
鄂州城内,太守按李煜指令写下书信,派心腹送往周保权军中。城防迅速重整,埋伏布下,只等周保权入套。
城郊激战仍在继续。张承业率军且战且退,引诱周保权军追击。杨嫣然虽已撤至安全地带,却仍不忍离去,躲在远处山坡观战。
“周保权太狂妄了,全军压上,却不防后路。”杨嫣然喃喃自语,突然灵机一动,“若能切断他退路…”
她急忙回马,派随行亲卫送信给张承业,建议以少量人马绕后,切断周保权退路。
张承业收到密信,大喜过望:“姑娘真乃奇女子!传令,林副将率五百骑兵绕后,断其归路!”
日头西斜,周保权追得兴起,忽听后军急报:鄂州太守来信,言城中安全无恙,请太子速归!
周保权狂笑:“唐狗不过虚张声势,待我擒下杨嫣然,再回鄂州不迟!”
战局反转之快,远超李煜预期。鄂州城内已布下天罗地网,却等不到周保权上钩。
“殿下,斥候回报,周保权已知我军主力在此,却仍痴缠张将军不放。”司马彦面露忧色。
李煜双眉紧锁:“张承业军不过万人,恐怕凶多吉少。”
“殿下,与其等他回援,不若我军主动出击,前后夹击!”林副将提议。
李煜断然决定:“传令全军,即刻出城,救援张承业!”
黄昏时分,周保权终于察觉不对,下令全军后撤。然而退路已被林副将断绝,前有张承业死守,后路被堵,进退两难。
就在周保权军陷入混乱之际,鄂州城方向忽传阵阵号角,李煜亲率主力杀到,旌旗漫卷,军威浩荡。
“周保权,受死吧!”李煜高擎龙吟刀,威风凛凛。
周保权眼见四面楚歌,骂道:“李从嘉小儿,敢尔使诈!”
他拼死突围,亲卫死伤过半,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向郎州方向逃去。李煜亲率精骑追击十余里,终因天色已晚,不得不鸣金收兵。
月上中天,李煜与杨嫣然在收复的鄂州城头相见。
“从嘉,你没事吧?”杨嫣然关切问道。
李煜握住她双手:“亏你妙计,鄂州才能不费一兵一卒。”
杨嫣然浅笑:“周保权果然最恨我,中计便不奇怪了。”
李煜望向远方,神情复杂:“我们赢了这一仗,但齐王与周保权的威胁仍在。”
杨嫣然依偎在他身旁:“只要我们同心,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月光如水,照在这对生死与共的恋人身上。鄂州收复,却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