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准备

夕阳像颗熟透的柿子悬在地平线上，把整片草原都泡在橘红色的光晕里。

几棵歪脖子榆树的影子越伸越长，像是要抓住最后一点日光。

地鼠们探头探脑地从洞里钻出来，又嗖地钻回去，只留下几串细小的爪印。

石缝里几株顽强的野草在晚风中发抖，干枯的叶片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

当草原被暮色完全笼罩时，潘托斯港口却迎来了最忙碌的时刻。

咸湿的海风卷着浪花气息扑面而来，缆绳在桅杆上吱呀作响，像是老旧的秋千。

新漆的红色船帆还没干透，在风中啪啪抖动，颜料像血珠一样滴在甲板上。

海鸥们盘旋鸣叫，白色的身影在暗下来的天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而在总督府内，烛火在发霉的石墙上投下摇晃的光影，陈年羊皮纸的霉味混着墨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几只潮虫快速爬过墙角，甲壳在烛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丹妮莉丝翻动账本时带起的微风，让火焰不停摇曳，她的影子在墙上忽大忽小，像只蓄势待发的猛禽。

与此同时，卡尔站在灯塔顶端，强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从这个高度望去，潘托斯城的灯火次第亮起，而远处的海面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只能隐约看见攸伦舰队模糊的轮廓，像一群潜伏的海怪浮在水面。

随着夜色渐深，一场海上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晨雾笼罩着海面，铁舰队庞大的黑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八十艘长船排成新月阵型，船首的铁撞角泛着寒光。

攸伦・葛雷乔伊站在“宁静号“的甲板上，镀金眼罩下的独眼扫视着远方，杰克的舰队正缓缓驶入视野。

“六十艘？”攸伦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牙，“看来我们的老朋友杰克船长最近生意不错。”

“海妖之怒”号的甲板上，杰克船长正用单筒望远镜观察敌情。

他的六十艘战船排成三列，最前排是改装过的商船，船身加装了铁皮护甲。

“记住，伙计们，”杰克对水手们喊道，“咱们不是来硬碰硬的，是来给他们添堵的！”

第一轮箭雨从铁舰队呼啸而来，黑压压的箭矢像蝗虫般遮蔽了天空。

杰克的水手们迅速举起包铁皮的木盾，箭矢钉在盾牌上，发出暴雨般的声响。

“放火油！”杰克下令。

二十艘改装商船突然散开，船侧的青铜管喷出黏稠的黑火油，在海面上铺开一片燃烧的屏障。

铁舰队的前锋来不及转向，三艘长船直接冲进火海，船帆瞬间化作火炬。

攸伦冷笑一声，挥手下令：“散开，包抄他们！”铁舰队的船只迅速分成两翼，试图从侧面包围杰克的舰队。

但杰克早有准备，他的后排战船突然扬起特制的红色船帆，借着风势快速转向，拉开距离。

“现在，送他们点小礼物！”杰克咧嘴一笑。

十几艘轻型快艇从杰克舰队后方冲出，每艘船上都堆满了燃烧的沥青桶。

水手们点燃引线，快艇像离弦之箭冲向铁舰队的中军。

“弃船！”快艇上的水手们高喊，跳进海里之前，还不忘对铁民们比了个下流手势。

“轰——！”接连的爆炸震得海面翻腾，铁舰队的阵型瞬间大乱。

攸伦的旗舰“宁静号”也被波及，甲板上燃起熊熊大火。

“该死的老鼠！”攸伦一脚踹翻身旁的水手，“撤！先撤！”

就在铁舰队残部狼狈撤退之际，海平线上突然出现了数十道帆影，青灰色的船帆上，宝冠雄鹿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龙石岛的舰队！”瞭望手扯着嗓子大喊。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三十艘战舰排成锋矢阵，如一把利剑直插战场。

最前方的旗舰“怒火号”甲板上，戴佛斯・席渥斯眯起眼睛，远远望见了杰克船长的红色船帆。

看来我们的海盗朋友玩得挺开心。”

戴佛斯低声道。

史坦尼斯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全速前进，截断铁舰队退路。”

攸伦的独眼瞳孔骤缩。

前有杰克的残部虎视眈眈，后有龙石岛舰队堵截退路，他的八十艘战舰如今只剩不到五十艘能战。

“转向东南！”他怒吼着踹开舵手，“从浅滩突围！”

但已经晚了，龙石岛的战舰借着顺风，如饿狼般扑来。

重弩齐射，铁箭如雨，最外围的三艘铁民长船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水手们惨叫着跌落海中。

“哈！这下有好戏看了！”杰克兴奋地搓着手，转头对水手们喊道，“快把剩下的火油桶都搬出来！今天我们要给铁下巴办个烧烤宴会！”他的舰队迅速调整阵型，与龙石岛舰队形成夹击之势。

两艘改装商船甚至大胆地贴近“宁静号”，水手们用长钩固定住敌舰，开始疯狂投掷燃烧瓶。

“砍断缆绳！”攸伦拔出弯刀亲自斩断钩索，镀金眼罩在火光中狰狞可怖，“所有船只分散突围！能走一艘是一艘！”他突然抓起一个俘虏的潘托斯水手，狞笑着将人抛向火海：“送给你们的礼物！”

史坦尼斯的旗舰终于逼近。

戴佛斯看着燃烧的海面，低声道：“攸伦要跑。”

“让他跑。”

史坦尼斯冷硬地回答，“铁群岛的乌鸦，迟早会回到死人的肩膀。”

远处，攸伦的旗舰带着十几艘残船狼狈逃向石阶列岛方向。

而杰克正忙着打捞落水的铁民，不是出于仁慈，而是为了换金龙。

“告诉首相，”史坦尼斯对传令兵说，“狭海暂时干净了。”

夕阳再次将海面染成血色，龙石岛舰队与杰克的战船在余晖中缓缓汇合。

这场海战，终以铁舰队的惨败告终。

海面上漂浮着燃烧的残骸，浓烟遮蔽了半个天空。

杰克清点损失，只损失了八艘船，却换掉了攸伦的二十艘。

“不错。”

他灌了口朗姆酒，“这下铁下巴该气得睡不着觉了。”

水手们欢呼起来，而远处的海平线上，攸伦的舰队已经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烛火摇曳，卡尔的手指蘸着墨水，在羊皮纸上画出覆盖战马的鳞甲马铠。

铁鳞交叠留有关节活动缝隙，马面甲刻着咆哮的黑熊，每道线条都像兵器图纸般精准。“

卡奥。”

血盟卫推门而入，腰间铃铛响动。

卡尔迅速卷起羊皮纸，用狼头戒指封蜡：“交给卡丽熙。”

血盟卫离开后，卡尔摩挲着长爪剑柄低声自语：“希望用不上。”

停顿半刻，冷笑补充：“但准备好总没错。”

“去喊哈克。”

他声音冷硬。

老哈克推门进来，铠甲上的黑熊纹饰磨得发亮，单膝跪地：“卡奥。”

“城卫军多少人？”卡尔直接问。“

五千，都是能冲锋的老兵。”

哈克抬头，眼中有战意。“

再招三万。”

卡尔敲着桌面，“一万长枪兵，一万刀盾手，一万长弓手，要在潘托斯有家人的。

杰诺当你副手，让他帮你训练，你自己看着学。”

哈克皱眉：“三万人？这种打法……”

“咆哮武士很快就会见识。”

卡尔打断他，没有多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