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过程比想象中长得多。牧尘感到自己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灵气屏障，每穿过一层，压力就增大一分。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住时，下落突然停止，双脚触到了坚实的地面。
“这里...“牧尘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洞顶垂落着无数发光的水晶，将整个空间照成幽蓝色。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而纯净的龙气，比他的龙脉节点强了不知多少倍。
“柳如烟？“牧尘呼唤道，但没有回应。看来进入洞口后，每个人都被传送到了不同位置。
小龙霜兴奋地从牧尘怀中飞出，在溶洞中盘旋。它似乎非常喜欢这里的龙气，鳞片都变得更加明亮了。
“小心点，这里可能有危险。“牧尘提醒道，同时仔细观察环境。溶洞四通八达，有数十条通道向不同方向延伸。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妖兽的。
牧尘选择了一条龙气最浓郁的通道前进。随着深入，通道墙壁上开始出现更多龙族符文，有些甚至还在微微发光。通过龙契印记，牧尘勉强能读懂部分内容：
“试炼...传承...血脉...考验...“
突然，前方传来水流声。牧尘谨慎地靠近，发现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水池，池水呈现罕见的金红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龙血池？“牧尘想起龙陨村的传说。但眼前这个池子比村里的那个小了太多，而且池水更加纯净。
小龙霜迫不及待地飞到池边，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口池水。下一刻，它的身体猛地膨胀了一圈，鳞片上的纹路变得更加复杂！
“这水对你有好处？“牧尘惊讶地问。霜欢快地点头，示意他也试试。
牧尘蹲下身，用手捧起一些池水。接触到皮肤的瞬间，金红色液体就被吸收了！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流向全身，最终汇聚在龙契印记处。牧尘感到自己的修为明显提升了一截！
“太神奇了...“牧尘正想多取些水，突然听到通道另一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立刻隐蔽起来，同时示意霜保持安静。
片刻后，一头巨大的地行龙出现在池边。这头地行龙比外面那两头还要大上一圈，背脊上的骨刺呈现出罕见的暗金色。它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才低头饮水。
牧尘屏住呼吸。从气息判断，这头地行龙至少相当于地武境初期修士，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然而就在他准备悄悄退走时，小龙霜突然打了个喷嚏！
地行龙猛地抬头，黄色竖瞳瞬间锁定了牧尘的藏身之处。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后，它发起了冲锋！
“跑！“牧尘转身就逃。地行龙沉重的脚步声紧追不舍，整个通道都在震动。
转过一个拐角后，牧尘发现前方是条死路！地行龙已经追到身后，血盆大口散发着腥臭的气息。千钧一发之际，牧尘右腕的龙契印记突然剧烈发烫，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全身。
“龙鳞甲！“
随着牧尘的吼声，细密的龙鳞瞬间覆盖了他全身大部分区域。地行龙的利爪划过，在龙鳞上溅起一串火花，却没能造成实质伤害。
牧尘趁机反击，龙鳞覆盖的右拳重重击在地行龙鼻子上——这是大多数爬行类生物的弱点。地行龙吃痛后退，但很快又扑了上来。
“霜！冰雾！“
小龙立刻喷出一股浓缩的冰雾，正中地行龙眼睛。这头巨兽暂时失去了视力，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尾巴扫碎了大量钟乳石。
牧尘本想趁机逃走，但龙契印记却传来一股奇怪的冲动。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在地行龙额头上，同时全力催动龙契印记。
“安静！“牧尘在精神层面喝道。
奇迹发生了。地行龙停止了挣扎，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牧尘感到一丝微弱的精神联系在他和这头巨兽之间建立起来。通过这丝联系，他感受到了地行龙的恐惧、困惑，以及...一丝亲切？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牧尘试探着问。
地行龙低吼一声，点了点头。牧尘惊讶地发现，这头看似野蛮的龙裔生物其实有着不低的智慧，只是不会人类的语言。
通过模糊的精神交流，牧尘了解到这头地行龙是秘境的“守护者“之一，负责考验进入者。而牧尘身上的龙契印记让它感到既敬畏又亲近。
“带我去秘境的核心。“牧尘尝试命令道。
地行龙犹豫了一下，最终俯下身，示意牧尘骑上来。牧尘抱着霜爬上地行龙宽阔的背部，这头巨兽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在通道中穿行。
随着深入，周围的龙气越来越浓郁。通道墙壁上的符文也更加密集，有些甚至组成了完整的句子。牧尘勉强辨认出“传承“、“血脉“、“试炼“等关键词。
最终，地行龙停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石门上雕刻着一条完整的巨龙图案，龙眼处是两个凹槽。
“需要钥匙？“牧尘皱眉。他尝试将手放在门上，龙契印记再次发烫。出乎意料的是，小龙霜突然飞上前，将前爪按在其中一个凹槽上！
石门微微震动，但并未开启。牧尘恍然大悟，将自己的右手按在另一个凹槽上。龙契印记金光大盛，与霜的蓝光交织在一起。
“轰隆隆——“
石门缓缓开启，耀眼的光芒从中射出。牧尘眯起眼睛，看到一间圆形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晶体，周围环绕着七株奇特的草药——通体血红，形如小龙。
“龙血草！“牧尘惊呼。这是《古龙淬体诀》中提到的珍稀灵药，能够大幅强化龙修体质。而那颗金色晶体，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
“龙晶核心。“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牧尘猛地回头，看到柳如烟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右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柳师姐！你怎么...“
“先别管我。“柳如烟艰难地走到龙晶前，“这是秘境的核心，也是控制整个秘境的中枢。外面的妖兽暴动就是因为它即将苏醒。“
牧尘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柳如烟：“你伤得很重，先处理伤口。“
柳如烟摇摇头：“没时间了。这处秘境是古代龙修留下的试炼之地，现在它已经完全苏醒，如果不能认主，整个秘境都会崩塌。“她看向牧尘，“只有你能做到。“
“我？“
“你是龙契者。“柳如烟直视牧尘的眼睛，“别否认，我早就看出来了。只有真正的龙契者才能控制龙晶核心。“
牧尘沉默片刻，点点头：“我该怎么做？“
“将你的龙气注入龙晶，同时让你的小龙也这样做。如果你们被认可，就能获得秘境的掌控权。“
牧尘按照指示，和霜一起将力量注入金色晶体。龙晶开始剧烈震动，散发出刺目的光芒。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牧尘脑海——古老的龙族战争、人类与龙族的盟约、秘境建造的过程...
“坚持住！“柳如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在考验你的意志！“
牧尘感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被撕裂，但他咬牙坚持。右腕的龙契印记越来越烫，最后甚至燃烧起来！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一股清凉的力量从霜那里传来，帮他稳定了精神。
终于，龙晶停止了震动，缓缓落在牧尘手中。整个石室安静下来，只有牧尘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成功了...“柳如烟松了口气，随即因失血过多而昏倒在地。
牧尘赶紧查看她的伤势。伤口很深，而且泛着诡异的绿色，显然是中毒了。他想起龙血草的疗伤功效，立刻采下一株，挤出汁液滴在柳如烟伤口上。
药效立竿见影。绿色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伤口也开始愈合。柳如烟的呼吸渐渐平稳。
牧尘长舒一口气，这才有精力检查自己的收获。除了六株龙血草和龙晶核心外，他还在石室角落发现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三件物品：一枚龙形玉佩、一把短剑和一本薄册子。
玉佩入手冰凉，正面刻着“天龙“二字；短剑通体漆黑，剑柄呈龙尾状；册子则记载了秘境的操控方法和一些基础龙族战技。
“看来这次收获不小。“牧尘自语道。他尝试通过龙晶核心感知整个秘境，发现可以模糊地“看“到各个区域的情况。柳如烟说得没错，秘境确实在苏醒，而且开始不稳定，有些区域已经出现崩塌。
“得赶紧离开。“牧尘抱起仍在昏迷的柳如烟，招呼地行龙，“带我们出去！“
地行龙顺从地俯下身。牧尘将柳如烟放在龙背上，自己也爬了上去。小龙霜则抓着那箱宝物，欢快地跟在后面。
通过龙晶核心，牧尘找到了最近的出口。地行龙一路狂奔，避开正在崩塌的区域。途中，牧尘还感知到了韩烈三人的位置——他们被困在一个死胡同里，周围墙壁正在龟裂。
“等等，我们得救他们。“牧尘命令地行龙转向。
“为什么要救那些家伙？“一个微弱的声音问道。柳如烟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能说话了。
“因为他们也是同门。“牧尘简单回答。
很快，他们来到了韩烈所在的位置。三人看到地行龙时差点吓晕过去，直到发现龙背上的牧尘和柳如烟。
“上来！快！“牧尘大喊。
韩烈犹豫了一瞬，最终咬牙带着两个跟班爬上龙背。地行龙不满地低吼一声，但在牧尘的安抚下没有发作。
“抓紧了！“牧尘通过龙晶核心找到一条尚未崩塌的通道，地行龙立刻全速冲刺。
身后，秘境开始大面积坍塌。巨石不断从顶部坠落，通道一个接一个消失。就在出口即将被堵死的最后一刻，地行龙一个飞跃，带着众人冲出了秘境！
刺目的阳光让牧尘一时睁不开眼。等视力恢复后，他发现众人已经回到了西山地面，身后的洞口正在迅速缩小，最终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结...结束了？“韩烈的一个跟班颤抖着问。
牧尘默默感应了一下，龙晶核心仍在手中，说明秘境没有真正消失，只是重新隐藏了起来。通过核心，他随时可以再次开启入口。
柳如烟挣扎着从龙背上下来，脸色依然苍白但已经能站稳：“多谢相救。“这话是对牧尘说的，但她的眼睛却盯着韩烈，目光冰冷。
韩烈脸色变幻，最终低下头：“我...我也谢谢你，牧尘。之前的事...对不起。“
牧尘摆摆手：“过去就算了。大家能活着出来就好。“
地行龙低吼一声，用大脑袋蹭了蹭牧尘，然后转身走向深山。通过那丝精神联系，牧尘知道它是在告别，同时承诺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通过龙晶召唤它。
“等等。“牧尘从箱子里取出那枚龙形玉佩，挂在地行龙脖子上，“这是谢礼。“
地行龙长啸一声，消失在山林中。
回剑院的路上，韩烈三人远远跟在后面，不敢靠近。柳如烟走在牧尘身边，突然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关于龙契者的事吗？“
牧尘看了她一眼：“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柳如烟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母亲曾是龙语者一族的后裔。她临终前告诉我，总有一天会遇到真正的龙契者，那时我必须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是帮助你成长，还是...杀了你。“柳如烟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龙契者的力量太过危险，如果落入恶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牧尘心头一紧：“那你...？“
“我选择了前者。“柳如烟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至少目前是。别让我后悔，牧尘。“
两人对视一眼，某种无言的默契在彼此间建立。
回到剑院后，柳如烟独自去任务堂汇报情况，而牧尘则直接返回了竹舍。他急需整理这次的收获，更重要的是——消化那些突然涌入脑海的古老记忆碎片。
其中一段记忆尤为清晰：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将婴儿交给银发女子，背景是漫天火光和喊杀声...
那个婴儿，会不会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