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诗道未成，岂敢辱圣？拒入截教！

陆长歌的声音平静而恭敬，在空旷的玉虚宫广场上回荡。万众瞩目之下，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云雾，望向那高坐于三清殿内的三位无上存在。

虽然看不真切圣人面容，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三道截然不同的目光。一道冰冷审视，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想必是元始天尊；一道温和无为，仿佛包容天地万物，又仿佛置身事外，应是太上老君；而最后一道，炽热、欣赏、甚至带着一丝……急切？毫无疑问，正是刚才开口赞赏他的通天教主！

“哈哈哈！不必多礼！快快近前来！”通天教主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亲和力。

陆长歌依言，迈步向前，走进了那云雾缭绕的三清殿。

甫一进入，那浩瀚如渊的圣人威压便扑面而来，比在天阶之上感受到的强了何止万倍！若非他意志坚韧，又有诗道文宫护持，恐怕瞬间就会被压得跪伏在地，心神失守！

他稳住心神，再次躬身行礼：“小子陆长歌，拜见三清圣人！”

“嗯。”元始天尊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便闭上了眼睛，仿佛连看他一眼都欠奉。

太上老君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唯有通天教主，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陆长歌，越看越是满意。

“好！好！好！”通天教主连说三个“好”字，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长歌：“小子，你叫陆长歌是吧？后天人族出身，却能另辟蹊径，开创‘诗道’，以天仙修为，硬闯吾二兄设下的‘天阶问心阵’，更吟出那‘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豪言壮语！当真是悟性惊人，心志不凡！吾心甚慰！”

“圣人谬赞，小子愧不敢当。”陆长歌保持着谦逊。

“诶！不必过谦！”通天教主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与欣赏，“吾截教，奉行‘有教无类’，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求的便是一线生机！你这‘诗道’，虽看似旁门，却暗合天心，引动人道，颇有几分‘截取’之意！更难得的是你这不屈之心，逆流而上的勇气！正是吾辈修士所需！”

通天教主越说越是兴奋，看向陆长歌的眼神如同看到了绝世珍宝：“陆长歌，吾观你乃是良才美玉，可愿拜入吾门下，为吾亲传弟子？吾当倾囊相授上清大道，助你完善诗道，未来证道混元，亦非难事！”

轰！！！

此言一出，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响！

整个三清殿内，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圣人亲传弟子！！！

这可是无数洪荒生灵梦寐以求，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无上荣耀！

洪荒之中，圣人不死不灭，高高在上。能得圣人指点一二，便已是天大的机缘。而成为圣人记名弟子，更是足以光耀门楣，横行洪荒！至于圣人亲传弟子……那更是凤毛麟角，每一个都注定是未来洪荒大能，甚至有望继承圣人道统的存在！

此刻，通天教主竟然当着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的面，直接开口要收陆长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后天人族为亲传弟子？！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元始天尊，也猛地睁开了眼睛，眉头皱得更深了，看向通天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满！他认为通天此举，简直是在拉低圣人的身份！

太上老君也再次将目光投向陆长歌，似乎想看看他会如何选择。

所有人都认为，面对如此天赐良机，陆长歌必然会欣喜若狂，立刻跪拜谢恩！毕竟，这可是圣人亲传弟子的身份啊！背后靠着一尊圣人，整个洪荒都可以横着走了！什么阐教的追杀，什么妖族的威胁，都将烟消云散！

然而！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陆长歌在听到通天教主的话后，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狂喜之色。他只是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感激，最终却化为了无比的坚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对着通天教主，郑重无比地躬身一拜！

“多谢圣人厚爱！圣人赏识，小子感激涕零，没齿难忘！”

他的声音诚恳无比，充满了敬意。

“但是……”

一个“但是”，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通天教主的笑容也微微一滞，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只听陆长歌继续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心：

“启禀圣人！小子出身人族，幸得一丝机缘，觉醒逆天悟性，方才开创这‘诗道’雏形。小子坚信，诗道，乃是一条足以通往混元大道的无上法门！它不仅属于小子个人，更属于整个人族！”

“如今，诗道初创，诸多玄妙尚未挖掘，体系亦未完善。小子道心已定，欲以自身之力，披荆斩棘，将此道发扬光大，走出一条独属于人族，独属于诗道的证道之路！”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通天教主，眼神中充满了对自身道路的自信与执着：

“诗道未成，岂敢辱圣？！”

“小子如今修为浅薄，诗道尚未大成，若拜入圣人门下，恐有辱圣人威名！更怕沾染圣人因果，影响自身道心纯粹！”

“故，请恕小子……不能拜入圣人门下！”

“待有朝一日，小子以诗道证得混元，必当再来拜谒圣人，以谢今日知遇之恩！”

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整个三清殿，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陆长歌的回答给震懵了！

拒绝了？！

他竟然……拒绝了？！

拒绝了成为圣人亲传弟子的机会？！

这小子是疯了吗？！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就连元始天尊，此刻看向陆长歌的目光，也从之前的厌恶，变成了一种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理解！他无法想象，洪荒之中，竟然还有生灵能够拒绝成为圣人弟子的诱惑！这简直是……离经叛道！

通天教主也愣住了。他设想过无数种陆长歌感激涕零，叩头拜师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拒绝！

而且，拒绝的理由，竟然是“诗道未成，岂敢辱圣？！”

这是何等的傲气？！何等的自信？！何等的……有种？！

短暂的错愕之后，通天教主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眼中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看向陆长歌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欣赏和……激赏！

“好！好！好！说得好！！”通天教主猛地一拍大腿，再次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畅快和满意！

“哈哈哈！有志气！有胆魄！有道心！这才是我辈修士该有的样子！”

“不为外物所动，不为虚名所累！坚持自身之道，欲以己力证混元！好！当真好得很！”

通天教主指着陆长歌，对着元始和老子笑道：“二位兄长看到了吗？这等心性，这等气魄！比起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圣人门下钻的庸才，不知强了多少倍！”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太上老君眼中也闪过一丝异彩，再次点了点头。

“陆长歌！”通天教主看向陆长歌，眼神温和了许多，带着长辈般的欣赏，“你既有此志，吾也不强求！大道之路，本就该自己去闯！不过……”

他话锋一转，笑道：“你虽不拜吾为师，但吾却甚是欣赏你！你这‘诗道’，颇有可取之处，若有疑难，可随时来金鳌岛碧游宫寻吾论道！吾虽不为汝师，却愿为汝友！”

说着，他屈指一弹，两道流光射向陆长歌。

“此乃吾上清仙法总纲，虽与你诗道不同，但或可触类旁通，供你参考借鉴。此乃吾碧游宫令牌，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金鳌岛，吾门下弟子，见令如见吾！”

陆长歌连忙接过仙法玉简和碧游宫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道韵和圣人善意，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位截教圣人，果然是性情中人！胸襟开阔！

“多谢圣人厚赐！小子感激不尽！”陆长歌再次郑重行礼。

“去吧！”通天教主挥了挥手，“记住，洪荒险恶，人心叵测！你既选择独行，便要更加小心！若遇无法解决之危，可持令牌来寻吾！”

“是！小子谨记圣人教诲！”

陆长歌再次行礼后，便在通天教主温和的目光，元始天尊冰冷的目光，以及太上老君淡然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退出了三清殿。

广场之上，众多修士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之中，看着陆长歌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嘲讽、不屑，彻底变成了敬畏、好奇、乃至……崇拜！

拒绝圣人收徒！这是何等的气魄？！

“诗道未成，岂敢辱圣？”这句话，注定将在洪荒之中，广为流传！

陆长歌，这个名字，也注定将响彻整个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