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地窖·夜雨】
姜窈拂去青铜匣上的积灰，锁芯弹开的刹那，陈年的槐花蜜香混着泛黄信笺涌出。
谢无咎的笔迹力透纸背：“今日窈窈及笄，赠糖肆三间，愿她余生皆甜。“
雨丝穿过窗棂，她抚过匣中斑驳旧物，听见时光裂帛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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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卷一：皱皮猴与蜜饯贼（姜窈周岁）
谢无咎蜷在裴府梁上，看奶娘抱着粉团子满院抓周。
“小郡主抓了虎符！“
满堂喝彩中，他鬼使神差弹落袖中蜜饯。
姜窈突然攥住滚到脚边的糖渍梅子，冲房梁绽开无齿的笑。
“脏。“他瞬移夺回梅子，却被揪住一缕银发。
婴孩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三百年来首次，他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如擂鼓。
当夜国师塔炼药房炸了三次，药童看着满地焦黑的糖渍哀嚎：“尊上到底要炼什么丹？“
“要......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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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卷二：往生河与糖人劫（姜窈六岁）
姜窈攥断第十根狼毫时，谢无咎的戒尺悬在她掌心：“《星象志》抄不完，今日的糖画......“
“师父我错啦！“她扑进他怀里蹭了满襟墨渍，“我们去逛上元灯会好不好？“
朱雀大街人潮汹涌，她踮脚去够蝴蝶糖人，却被谢无咎拎着后领拽回：“危险。“
“就要那个！“她趁机把糖渣抹在他袖口，“师父用轻功嘛！“
烟火绽开的瞬间，谢无咎踏着人流掠向糖摊。姜窈在惊呼中看见，他苍白指尖捏着的糖人，正是自己六岁生辰的模样。
“丑。“她舔着糖翅嘀咕，“眼睛都没画对称。“
“再吵就吃光你的松子糖。“
那夜国师塔多了箱破碎糖人，每个都藏着句未写完的贺词：
“愿吾徒窈窈......“
余下的字迹，总湮灭在窗外更漏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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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卷三：噬骨钉与谎（姜窈十二岁）
姜窈撞开密室的门时，谢无咎正剜出心口腐肉。噬骨钉带出的黑血溅上她罗裙，晕开成狰狞的蝶。
“出去。“他扯过外袍的手在颤。
“疼吗？“她握住他染血的腕。
“与你何干？“银链将她甩出门外，“本座养你只为炼药。“
三日后，姜窈在藏书阁翻到残页——
**“九阴体可承噬骨钉，需以情为引，诱其甘愿换命。“**
她砸了整层古籍，却在灰烬里拾到张糖纸。背面是某人醉酒后狂草：
“宁受千钉刑，不取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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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卷四：槐花劫与掌心刃（姜窈十四岁）
谢无咎闭关那月，姜窈在裴府后院埋下槐花酒。
“等师父出关，正好启封......“
太子萧明衍的剑锋抵住她后心时，满树槐花簌簌如雪。
“表妹若肯说出国师弱点，这坛酒还能留到新婚夜。“
她反手将瓷片刺入他右眼，鲜血混着酒香泼墨般染红衣襟。
“他的弱点是我。“她笑着咽下喉间腥甜，“巧了，我也是他的盔甲。“
赶来的谢无咎碾碎太子三根肋骨，却在抱起她时放轻力道：“蠢货，不会先放信号烟？“
“怕扰你冲关......“
“比你死了更扰！“
那夜国师塔传出凄厉剑鸣，谢无咎剜去左臂被太子触碰过的皮肉，将血玉镯套上她腕间：“再摘下来，就打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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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卷五：及笄礼与弑神书（姜窈十五岁）
姜窈及笄那日，谢无咎赠了把玄铁匕首。
“见血封喉，防身用。“
她却在烛火下窥见刃面铭文——
“弑神“
前世考古队拼不出的残碑，此刻在掌心完整：
“凤凰泣血，以爱为祭，可诛神魔。“
她持刀抵住他心口：“师父想让我杀谁？“
“杀你想杀之人。“他握着她手刺向自己，“包括我。“
刀锋入肉三寸时，姜窈看见他袖中滑落的婚书。朱砂写就的八字旁，晕开团陈年糖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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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烛烬】
谢无咎寻来时，姜窈正对着一匣旧物落泪。
“夫人翻聘礼的毛病，该治。“
“治不了。“她举起泛黄信笺，“除非你解释，为何每年生辰都偷塞糖人？“
他捻起片糖纸对着烛火：“某些小哭包六岁时，因捏坏糖人哭了整宿。“
“所以你做了三百个丑糖人？“
“是三百六十五个。“他忽然打横抱起她，“年年岁岁，朝夕相伴。“
晨光漫过青铜匣，照亮最底层泛光的鳞片——正是谢无咎为她挡箭时脱落的凰羽。
姜窈抚过羽根处的小字，在泪眼朦胧中笑出声：
“吾妻窈窈，见羽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