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赵姬看不出嫪毐的狼子野心,不代表赵元溪看不懂。

易地而处,赵元溪不觉得自己会做得比赢政更好,如果有人想要她的命,想抢她的东西,她也会去跟人拼命。

嬴政:“......”

他本以为这女人会跟太后一样,没想到她却是站他这边的。

这反倒让他心中的怒气无处发泄,态度极为恶劣道,“你以为你说这些,大王就会原谅你吗?”

赵元溪十分淡定,“大王原不原谅那是他的事,我只是说出我内心的想法,当然,如果政儿愿意原谅我,再喊我声母后的话,那我会更开心。”

“你休想!”嬴政不带一丝犹豫地道。

这个占据他母后身体的女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真的想当他娘!

他嬴政才不需要什么娘,从前是,以后更是。

“我又没让你喊,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小辈就该有小辈的样子,不许没大没小的,再怎么样我也是你舅母。”赵元溪自以为是长辈,对他好一通教训。

“你——”嬴政很气,早知道他就不该说自己是昌平君,可现在他若真承认了自己是嬴政,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说不定还会拉着自己,逼他喊母后!

这样一想,他更生气了!

他就该直接杀了她才对。

“刚还夸有你在政儿身边,我能更放心,现在觉得你脾气太暴躁,万一教坏政儿就不好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知道便宜儿子那暴脾气是不是他们给带坏的!

赵元溪嫌弃地摇头,拍着子婴的脑袋,“你长大可不能学你芈伯父。”

子婴咯咯直笑。

呵,小屁孩!

子婴吓得往后缩了缩,将自己藏在赵元溪的身后。

大母说得没错,芈伯父脾气太暴躁了,唉!大人看来也不让人省心。

子婴挺了挺背,感觉自己已经比大人还要成熟稳重。

三人继续聊着,听到附近传来嘈杂的声音,便循声望去。

一只小半人高的花猪突然从门里蹿了出来,将三人吓了一跳。

花猪癫狂地朝他们冲过来。

赵元溪连忙将子婴抱起来,嬴政反应更快,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猪身上刺了一剑。

小猪疼得嗷嗷叫唤,调转方向逃跑,直接钻到余太医布好的陷阱中。

余太医心有余悸,将手中的口袋扎紧,正准备道歉,抬头却见一柄长剑横在他脖子前,吓得他瘫倒在地。

“好大的胆子,谁指使你袭击——太后的?”嬴政斜睨着此人,只要他轻轻用力,能轻而易举解决对方的小命。

余郊这才发现太后也在,赶忙求救,“太后娘娘,我是余郊啊!”

赵元溪表情一言难尽,好好的余太医咋干起抓猪的活了?再看这满身的猪蹄印,他这是和猪打了一架吗?

“把剑放下来吧!这是雍城的太医。”

嬴政脸色稍缓,蹙眉呵斥道,“既是太医,不好好在太医署待着弄药,跑出来抓猪,成何体统!”

“臣是受太后娘娘之命,养这些猪治病救人,汝可是在质疑太后?”余郊得了赵元溪的庇护,爬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袍,已然不惧。

太后让他养猪?嬴政陷入深深的困惑。

赵元溪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眼角跳了跳,她只是让他拿小动物先做实验,没让他在太医署养猪吧!

见余郊袋子里的猪仔还在挣扎,袋子的一角也沾染上血迹,她打断两人的争吵,“余太医,这猪受伤不轻,还是赶紧放回去吧!”

余郊心疼地看着滴血的麻袋,“臣会治好它的,太后娘娘有没有兴趣一观?”

太医署就在附近,来都来了,赵元溪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她也好奇余郊的研究有什么新的进展。

原本摆满草药的院子,如今被分割成了两块,一边还保持着原样,另一边放着几个小笼子,笼子里养着不少兔子。

其中一个笼子门被打开了,想来就是这只逃跑的花猪之前住的地方。

余郊招来两个小药童,让他们将小猪固定住。

赵元溪挑眉,这就搞出约束带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动物不是人,不可能乖乖躺在床上任由人折腾。

再看余郊眼底下的青黑,越发稀疏的斑白头发,赵元溪不禁有些同情,还有一丝丝愧疚。

让快要退休的老年人出来干活,还真是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呢!

小猪嗷嗷叫唤,子婴捂住耳朵,眼中满是好奇。

所有人都在看猪,反衬的在看赵元溪的嬴政有些奇怪。

赵元溪扭过头,正要招呼她便宜外甥过来一起看,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她微微一怔,正想说些什么,便宜外甥已经移开了目光。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这个便宜外甥眼神怎么感觉怪怪的?

可惜,赵姬与昌平君鲜少接触,赵元溪想从赵姬的记忆中找到些关于他的事,也找不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余郊此时正将一碗药灌入猪仔口中。

“这是何物?”赵元溪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紧盯着那碗棕褐色的药汁。

余郊微仰起下巴,颇为自得,“这是臣苦心研制出来的秘药,具有镇痛的奇效,太后娘娘之前说的缝合之法虽好,但活物一般难以忍受这样的疼痛,服下这药之后,便感觉不到疼痛。”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麻沸散么!

赵元溪瞳孔微缩,乖乖!此人还真有扁鹊之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猪已经老实下来。

余郊边解释,边拿出一整套刀具,旁边还摆着银针,。

银针刺穴,减缓了伤口流出的血,余郊将猪伤口周边的毛刮干净,再用褐色的药汁冲洗,接着开始缝合伤口。

等伤口完美处理好,赵元溪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她将子婴往旁边的嬴政怀里一塞,激动地拍手叫好,热切地抓着余郊的手,“昔日我言先生能成在世扁鹊,今日一见,先生已胜扁鹊远矣!可堪为古今医学第一人!”

余郊被夸得脑袋发蒙,倒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臣当不得太后娘娘如此夸赞,若非娘娘指点,臣如何能研习此道?”

“余太医不仅医术了得,还如此谦虚,我大秦能得汝等人才,实乃大幸!”赵远溪夸人都跟不要钱似的,直接把人哄成了傻子。

余郊激动地拉着赵元溪就开始介绍自己这些天的研究,从医疗工具,到各种药物,还有他拿来做实验用的小动物,一个个跟献宝似的摆到她跟前。

偏偏赵元溪来者不拒,啥东西都能跟他聊上几句,这让余郊更觉得遇上了知音。

至于旁边被冷落的两人,嬴政低头盯着怀中的子婴,有点嫌弃,子婴仰头看着他,也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