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碗好面
- 大明:每日刷新技能,老朱人麻了
- 希望下的阳光
- 5012字
- 2025-03-27 10:57:03
朱重八表现的有些尴尬。
他双手背在身后。
身姿挺拔地站在藤萝架下。
他身着一袭青布短打,衣角被风轻轻鼓起,褶皱层层叠叠,更添几分随性与洒脱。
朱郴微微仰头,望着头顶繁茂的藤萝,然后便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忽然。
一阵若有若无的葱香悠悠飘来,钻进了朱重八的鼻腔。
他意识地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葱香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吞咽了一口口水。
“咕——”
一声响亮的腹鸣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这声音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朱重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肚子发出的抗议。
还没等他有所表示。
紧接着。
第二声腹鸣从朱爽的锦缎腰封里传了出来,声音同样响亮。
朱爽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声,白皙如玉的面皮瞬间涨得通红,仿佛熟透了的番茄。
他又羞又恼,指尖死死地掐住腰间那块双龙衔珠玉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马秀英正用一方绢帕轻轻擦拭着眼角未干的泪痕。
她刚刚还沉浸在某种复杂的情绪之中,听到这接连不断的腹鸣声,不禁莞尔一笑。
她的眼尾微微上扬,细纹里漾着慈蔼的波光。
那笑容温暖而柔和,仿佛春日里的暖阳,驱散了空气中的尴尬。
“朱神医...”
马秀英轻启朱唇。
刚要开口说话,话还未说完。
朱重八突然迈开大步,虎虎生风地向前走去。
他腰间牛皮蹀躞带上的金扣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这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他几步走到石桌前,伸手抄起桌上的青瓷药瓶,轻轻晃了晃。
瓶中的琥珀色药丸在瓶底欢快地打着旋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劳什子药丸子管用是真管用,可也不能当饭吃啊!”
朱重八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声音浑厚而有力,仿佛要让整个院子都听到他的不满。
说罢,他竟是一屁股坐在竹编圆凳上,动作干脆利落。
这一下坐得用力,震得石桌边沿的晨露簌簌滚落,溅在青砖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朱郴倚着廊柱抱臂而立,一袭月白中衣被穿堂风轻轻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洁白的内衬。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三人,心中暗自思量。
他注意到妇人云鬓间金累丝嵌宝簪微微颤动。
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中年汉子玄色皂靴上沾着城外的黄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少年郎君杏黄圆领袍下隐约露出宫中特供的织金云纹,这细节让朱郴心中一动。
他心想,这家人看着普通,实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倒是有趣得紧。
“出门右转第三间铺子,王婆素面三鲜馄饨都是极好的。”朱郴开口说道。
声音清晰而温和。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转着那锭雪花银。
只见银光在他的指缝间流转如练,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十两银子够三位吃上大半个月。”他补充道。
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朱爽听到这话
突然“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发现腰间的荷包不知何时松了结子。
几颗糖渍梅子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在地上欢快地跳动着。
朱樉顿时手忙脚乱。
他弯下腰。
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梅子。
动作有些慌乱。
发间的玉冠险些蹭到青苔斑驳的砖缝。
马秀英看到这一幕。
急忙俯身要去搀扶朱爽。
可就在她起身的瞬间。
忽觉眼前一阵晕眩。
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她连忙伸出素手扶住石桌,才堪堪站稳。
“当心!”
朱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
他的动作敏捷而迅速,仿佛一阵风般。
就在他上前的同时。
袖中滑出半块茯苓糕。
他顺势将茯苓糕递到马秀英面前。
另一只手则端起一旁的茶盏,递到马秀英嘴边。
马秀英就着他递来的茶盏抿了口温水。
只觉这少年指尖带着淡淡药香。
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恍惚间竟与二十五年前那个襁褓中的婴孩重叠。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朱重八见状。
浓眉瞬间倒竖起来,仿佛两把锋利的剑。
他蒲扇似的手掌“啪”地一声重重拍在石桌上。
声音响亮,震得桌上的物件都跟着颤了颤。
“你这后生好没道理!方才给病人喂药倒是殷勤,如今要碗面却推三阻四。”
“小气。”
他气愤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
说着。
他忽然扯开腰间的蹀躞,叮叮当当倒出七八个银锞子。
堆在石桌上。
银锞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够不够?不够老子让人抬银箱来!”
他大声吼道,脸上的神情十分激动。
“重八!”
马秀英轻咳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她伸出指尖。
轻轻抚过石桌上蜿蜒的藤纹,动作轻柔而舒缓。
“莫要为难人家。”
她轻声说道。
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包容。
话虽如此。
她望着朱郴的眼神却似春水化冻,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故事。
朱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他心想。
这家人看似寻常。
可那妇人病愈后眼中神采。
竟让他想起幼时在破庙里见过的观音像,慈悲而祥和。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然后转身往庖屋走去。
他的青布鞋踩在满地的梧桐影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弹奏一首轻柔的乐曲。
“三碗阳春面,一两银子。”
“最低售价。”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声音在空气中悠悠飘荡。
随后。
庖屋内顿时响起清脆的碗碟声。
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一首欢快的交响曲。
朱爽好奇地踮着脚往窗棂里张望。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
只见那少年挽起衣袖。
露出劲瘦而有力的小臂。
青玉似的指节捏着银刀。
动作娴熟地将嫩黄的姜块切成蝉翼薄片。
每一刀都切得精准而细腻。
铁锅里滚着乳白的高汤。
热气腾腾。
混着党参黄芪的药香在秋风里氤氲。
那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庖屋内,让人闻之欲醉。
“要加溏心蛋么?”
朱郴忽然探出头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这可是好东西。”
“不过得加钱。”
檐角风铃在他眉间投下细碎的金光,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马秀英怔怔地望着他眼尾那颗朱砂痣。
手中的绢帕不知不觉绞成了麻花。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讶与激动,仿佛在朱郴的脸上看到了某个熟悉的影子。
朱重八已经迫不及待地凑到灶台前。
他的鼻翼快速地翕动着,如同嗅到猎物气息的猛虎。
“乖乖,这汤头是用老母鸡吊的?怎得这般清亮?”
“真不错。”
他惊讶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好奇。
说着。
他忽然瞥见案板旁的白瓷罐,眼睛顿时一亮。
“等等!这莫不是西域来的胡椒?”
他指着白瓷罐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昨日波斯商队刚送来的。”
朱郴一边回答。
一边手腕轻抖。
锅中的金黄油星在铁锅边缘溅起细碎的浪花。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葱段在热油里爆出噼啪脆响。
那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混着虾籽酱油的咸香直往人鼻子里钻,让人垂涎欲滴。
朱爽腹中的雷鸣声更甚。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自己竟是不顾礼仪伸手去揭蒸笼。
朱郴眼疾手快。
竹筷“啪”地一声敲在他的手背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道你急什么?”
朱郴挑眉说道。
他挑眉时。
眼尾那颗朱砂痣艳得灼人,仿佛一颗璀璨的红宝石。
“面要三揉九醒,少一道工序都是糟蹋粮食。”
他认真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马秀英望着两个少年斗嘴,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
她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她忽然注意到朱郴腰间悬着的半块残玉。
那纹路正与自己珍藏多年的玉佩严丝合缝。
她的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秋风卷着桂子香扑进窗棂,那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她慌忙用绢帕掩住夺眶而出的热泪。
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
当青花海碗端上石桌时,朱重八的喉结已经滚动不下十次。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面,眼神中满是期待。
只见琥珀色的汤底浮着银丝细面。
面条根根分明,如同精致的艺术品。
溏心蛋如琥珀凝脂,色泽诱人,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虾米与香蕈在葱翠间若隐若现,仿佛在和人捉迷藏。
最绝的是那勺红艳艳的辣油。
在汤面绘出朱雀展翅的纹样。
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这是...”
马秀英执箸的手微微发颤。
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被眼前的这碗面深深震撼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叹与感动,仿佛这碗面不仅仅是一碗食物,更是一份珍贵的礼物......
听到马秀英的疑问。
他微微侧过头,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自己缓缓说道:“听说凤阳老家的妇人,最擅用辣油在吃食上描花样。”
“幼时见邻家婶娘这般做过,便随手学了两笔。”
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
在这安静的小院里轻轻回荡。
朱樉早已被桌上的面条吸引,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狼吞虎咽,连面条的热气都顾不得。
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三哥若是开面馆,我能日日来吃!”
“哈哈哈哈哈。”
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可突然。
他被辣油呛住了。
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面通红。
但即便如此,他手中的筷子也不肯停下。
依旧执着地往嘴里送着面条。
朱重八看着朱樉的狼狈模样。
自己笑着骂道:“你这小子,就不能慢点吃!”
嘴上虽这么说。
他的手却不停地在朱爽的背上轻轻拍着,帮他顺气。
而此时。
朱重八自己碗里的面却已经见底。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眼睛还时不时地看向朱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马秀英则小口啜着面汤。
她的动作优雅而温柔,每一口都细细品味。
咸香中透出淡淡的甘甜。
那味道在她的舌尖散开,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二十五年来。
她第一次尝到儿子亲手做的羹汤。
心中的激动和喜悦难以言表。
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幸福。
她忽然觉得,这寻常宅院里的烟火气。
恐怕比深宫里的珍馐美馔更叫人贪恋。
这里的温暖和人情味,是深宫里所没有的。
廊檐下的铜铃突然被秋风撞响,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什么三哥?”
“咱们可不是亲戚?”
朱郴露出半张似笑非笑的侧脸,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客官听岔了,我方才说的是三碗面。”
“那个现在能不能再来三碗面。”朱重八开口说道。
朱郴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客官稍待,面汤滚三滚便好。”
话音未落。
他的人已闪进庖屋。
木门“吱呀”合拢时,隐约传来瓷罐相碰的清脆响动。
朱爽盯着青布门帘上晃动的流苏,眼睛一眨不眨。
忽然,他嗅到一缕异香。
那香气似春日新焙的雨前茶混着秋蟹膏黄,又像是冬日煨在炭火里的板栗,勾得他腹中馋虫乱窜。
他刚要开口,却被父皇一记眼刀钉在原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后生……”
朱重八捻着下巴上新冒的胡茬。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目光扫过院中晒药的竹匾。
紫苏叶间缀着几粒枸杞。
在日光下红得透亮,仿佛红宝石一般。
“倒是深谙奇货可居之道。”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
他说着突然伸手。
指尖抚过石桌上蜿蜒的裂痕。
那裂纹里积着经年茶渍,倒像幅写意的山水,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马秀英忽然想起二十五年前那个雨夜。
稳婆抱着啼哭的婴孩穿过回廊时,檐角铁马也是这样叮咚作响。
那一夜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庖屋内骤然爆起“滋啦”一声,那是热油与食材碰撞的声音。
浓郁的葱香混着猪油焦香破窗而出,瞬间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朱樉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攥着玉佩穗子的指节都发了白,可见他是多么地迫不及待。
朱重八的鼻腔不自觉地扩张。
他分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濠州城破庙里,娘亲用最后半勺猪油给他煎的葱饼香。
那熟悉的味道,勾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辣子……”
马秀英忽然掩住口鼻,杏眸蒙上一层水雾。
穿堂风卷着猩红的椒香扑面而来。
竟与她记忆中凤阳城头那杆起义军的赤旗颜色重叠。
那面旗帜,承载着他们的梦想和奋斗,也见证了他们的成长和沧桑。
朱郴挑帘出来时。
额角沾着细密汗珠。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
三只钧窑天青碗在托盘中漾着涟漪。
琥珀色的面汤上浮着翡翠般的葱花,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最惹眼的是碗心那抹艳色。
朱砂似的辣油绘成展翅朱雀,尾羽迤逦至碗沿,与金黄油星相映成趣,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请。”
“三碗面又来了。”
青瓷匙羹“叮”地碰在碗沿。
朱郴袖口滑落半截,露出腕间狰狞的旧疤。
马秀英执箸的手一颤。
银筷“当啷”落在青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朱爽早已按捺不住,挑起一箸银丝面便往口中送。
滚烫的面条滑入喉头的瞬间,少年亲王倏然瞪圆了眼睛。
那面竟似活物般在舌上弹跳。
麦香混着骨髓的醇厚在齿间爆开,那丰富的口感让他陶醉其中。
鲜甜的虾籽与香蕈的土腥已纠缠着涌上舌尖。
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味觉体验。
“唔!”
他猛地捂住嘴。
辣意如燎原之火顺着喉管烧进肺腑。
额角汗珠滚落时。
又尝到一丝回甘,原是汤底藏着甘草的清甜。
这般七味交织,竟比宫中岁末大宴的八珍玉食更令人欲罢不能。
他一边吃,一边发出满足的声音。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朱重八的吃相倒是斯文,只是吞咽的速度快得惊人。
银匙舀起溏心蛋时。
金黄的蛋液缓缓漫过雪笋片,在汤面上晕出晚霞般的暖光。
他忽然想起洪武元年登基那日,奉天殿外的晨曦也是这般色泽。
那一天。
他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马秀英小口啜着面汤,氤氲热气模糊了眼前景象。
二十五年的光阴在琥珀色的汤水中浮沉,应天府的宫墙、凤阳的麦田,还有那个被战火吞噬的黎明,都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