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明非

“秦国小鬼，你爹都不要你了，快点滚出我们的国家！”

小子们叉着腰将一个清瘦的小不点围在中间指头骂道，看他们的熟练程度很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滚开！”

回应他们的是狰狞的脸庞和赤金的眼瞳。

呼！

狭小床上的少年猛的坐起身来，揉了揉脑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梦见一个清瘦小不点，小小的，但头总是仰的高高的。

路明非有些羡慕，因为虽然好像小不点和他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孩子，但那个孩子可比他勇敢太多了。

那个小不点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是无畏无惧，反而他好像天生就缺少“勇气”一样，衰了五六年。

这已经是第六天梦到那个清瘦的小不点了，路明非心头充满疑惑，可惜的是注定没人能够解答。

白天用笔记本网上查了一下解梦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至于现实来说？学校里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在意，或许苏晓樯会拍拍自己的肩膀调侃一句：“秦国小鬼？我还秦始皇呢。”

最近几天想起陈雯雯的次数倒是少了很多，衰小孩之前经常看着和少女的聊天框期待着少女的回复，最近几天就是见了面也提不起兴趣，苏晓樯的说法是弃暗投明，浪子回头。

梦境的第二天路明非就给叔叔和婶婶说了，相较于六年没见的父母，叔叔和婶婶在少年心里总还是有些地位的。

换来的是“就你这成绩高考还能压力大成这样？不是想骗钱高考完出去鬼混吧？”被婶婶的话语刺中，少年罕见的反驳了回去。

这些情绪在之前的几年里很少出现，逆来顺受的路明非已经忘了“愤怒”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次冲突中，婶婶逼着路明非向有错在先的挑事同学低头道歉，理由则是：“你父母不在别给我惹事。”

少年的勇气像是路边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被女人一脚踢的溃散。

想归想，虽然现在的大脑有些胀痛，神志也有些不甚清醒，但少年还是如前几日一样轻车熟路的下了床，随意的勾了双拖鞋。

无视掉那个高160重160的堂弟的磨牙呼噜声，路明非手握门把轻轻的推开房门，穿过客厅再次打开房门走出。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丝毫不影响少年的脚步，熟练的从铁栅栏里钻过去，坐在嗡嗡响的空调外机边，瞳孔眺望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这样的场景已经是第六天了，只是今天情绪好像来的格外的猛烈，衰仔从未有过如此丰富的位于“攻击侧”的情绪，汹涌的情绪拍打着炽热的胸膛，疲惫下少年靠在外机上进入梦乡。

咚！咚！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澎湃的压力下少年浑身的血液跃动宛如奔马。骨骼咔咔作响，带动着外层的肌肉发出撕裂般的声响。重组之下，少年只是眉头稍皱而后换个姿势沉沉睡去。

破晓，天边溢出一缕微光，而后橙红的太阳自山影中跃出。

路明非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头枕在外机之上。阳光的照耀下少年额前碎发的剪影在脸上轻跳，清秀的脸庞恍若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嗯，呃.......”

睁眼，伸腰，路明非左右晃了晃身体。至于在天台睡了一晚的事少年没有多想，毕竟不是第一次了。揉了把眼睛后就迈开步子走下楼去。

下楼的道路不是很宽敞，或者说就没人会想着无聊到爬上天台去看风景。毕竟相比于在天台上吃西北风，还是和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或者坐在卧室里打游戏来的舒服。

不过孤独的衰小孩在无人在意的时间里唯一能做主和选择的也不过是走过这条昏暗的楼道，踩过众多破烂纸箱，绕过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破电机，翻过谁家丢弃的烂沙发，最后上到那个好像能拥抱全世界的天台上......去吃西北风。

以往每次下来之后重回泥潭的衰小孩都会心情低落，这几天则完全没有感觉。少年说不清这种变化，只是觉得棒极了。

这几天醒来的一天比一天迟，现在的这个点应该已经被发现了。

“好你个路明非，张本事了是吧。一夜没回来是不是又钻到哪个网吧里去了。白天拿怪梦当借口，晚上就跑去上网是吧，真是烂.....”

果然，推开门的路明非一只脚刚踏进房门就迎来了婶婶的狂风暴雨。面都没见声音倒是先出来了，不过路明非提前在秽语出现之前予以打断：

“小胖子打呼声音太大睡不着，外面转了一圈”。

无视掉婶婶后续“小崽子，长本事了”“再敢顶嘴把你零花钱给你断了”“不好好复习看你高考能考哪去”等语言攻击，路明非平静的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随意的两三下揉搓，路明非抬起头看向镜子。黑色的碎发垂落在额前，清秀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水珠，但那股沉积了两个三年的颓气倒是“洗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镜子里垂落的碎发，路明非突然觉得有点碍眼。回想着梦中小不点漏出全脸的样子，路明非拿起柜台上叔叔常常拿来装扮“成功人士”的套装，这东西路明非之前没用过，但看的多了也就会了。

食指轻扣出一指头大小，两掌合十揉搓化开。双手自眼睛而上将头发直直的向后披散固定于头顶，漏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摆弄了一下两侧的头发从而让整个发型看着更加和谐，这下路明非满意了，打开水龙头清洗了一下双手的残留后径直走入客厅。

那个女人已经回房间补觉了，长宽160的小胖子正坐在沙发上吃着面包，桌子上还有一瓶未开封的牛奶。

听到路明非的声音小胖子转过头，顿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路明非，你是在cos教父吗？怪梦做多了不打游戏改混cos圈了是吧。”

路明非没说话，清冷的目光下，小胖子的笑声嘎然而止。见小胖子不再继续聒噪，路明非脚步不停的继续向外走去。

路过小胖子桌前的牛奶时胳膊一伸顺手拿起，而后插入吸管边走边喝。

“妈，路明非要造反了，他把我的早餐抢走了！”看着路明非走出去关上房门，自觉被路明非眼神镇住失了面子的小胖子立刻就上报“朝廷”，以图镇压反贼路明非。

沐浴在温暖的骄阳之下，清冽的微风拂过脸颊，路明非这才清醒了许多。

“呦，小路换发型了，精神多了嘛”门岗大爷有些惊奇。

“嗯，大爷，换人了。”路明非开了个不算玩笑的玩笑。

大爷又仔细瞅了两眼随即有感而发，“改变了也好，年轻人就是要有活力嘛，好好保持昂。”

“嗯，走了大爷。”

路明非寄宿的叔叔家离学校不远不近，一路上，路明非一直在思考自己这几天的变化。

衰仔真是变了，往常来说遇到这种事绝对会大呼小叫，然后说一堆烂话来掩饰心中的惶恐，现在却是水一般的平静。

仕兰中学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学生基本都家境优越，所以里面不仅有室内游泳馆还有高级礼堂，而且还提倡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经常举办毕业舞会和话剧演出。

不过这些都和以往的路明非没有多大关系，反倒是那个长宽160的小胖子凭借着路明非父母每月固定寄来的抚养费，仗义疏财混了个“泽太子”之名。

奔驰S500稳稳的停到学校门口，身形高挑的少女随手关上车门，然后向着伫立在原地的路明非走去。

胳膊随意上扬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