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椁的咆哮震裂流民营地脉时,陆离正跪在往生殿废墟上。他的皮肤已尽数碳化,星尘在龟裂的焦痕下奔涌,凝成无数只眼睛——每只瞳孔都映着初代道胎尸骸自焚的场景,那些噬魂蛊母体在火中尖啸,啸声竟与白婴消散前的泣音同频。
青蚨的蜈蚣躯壳缠在腕骨上,口器舔舐焦痕:【听见了吗?你的小圣女在哭呢。】
陆离的星尘瞳孔骤然收缩。废墟缝隙中渗出金红色血珠,血珠落地即生白莲,莲心蜷缩着半透明的胎儿——那胎儿的眉眼与白婴一模一样,脐带却连着地脉深处的青铜锁链。
“是往生蛊……”青蚨的毒牙刺入焦痕,“白莲宗在用她的残魂喂蛊母!”
子时的梆子声混着锁链拖曳声逼近。废墟外涌现黑袍修士,他们驱赶的药奴脖颈拴着青铜铃,铃舌竟是初代道胎的指骨。铃音震颤的刹那,莲心胎儿突然睁眼,瞳孔淌出金血,在焦土上拼出两个血字:
“弑神”
陆离的骨刺贯穿莲心时,胎儿突然裂成两半。
左半身化作白婴残影,右半身凝成蛊母蜈蚣,二者以脐带为界,在金血中撕扯缠斗。青蚨的蜈蚣躯壳兴奋颤抖:【吞了她们!这是司命赐你的双生蛊!】
白婴的残影突然攥住脐带,金血顺指尖涌入陆离的星尘瞳孔:“用我的血……烧尽往生殿……”
蛊母蜈蚣的口器趁机刺入陆离的脊椎,毒液与星尘交融,在血管中凝成《玄真录》的终章:“以魂饲蛊,可得长生。”
黑袍修士的骨笛撕破夜幕。药奴们脖颈的青铜铃炸裂,初代指骨化作锁链,将陆离钉在废墟中央。焦化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星尘脏器——那些脏器表面刻满血色星轨,与白婴残影的脐带共鸣。
“圣尊,该服药了。”黑袍修士掀开兜帽,露出诸葛渊的星云独眼。
他掌心托着青铜鼎,鼎内沸腾的竟是白婴的脊骨!
鼎中脊骨突然暴长,刺穿诸葛渊的独眼。
白婴的残影在血雾中凝实,金发染血,指尖捏着陆离的星尘心脏:“三年前你娘剖腹藏铃时,我就该杀了你……”
陆离的骨刺绞碎锁链,星尘脏器迸出金光:“你早不是她了。”
蛊母蜈蚣趁机钻入鼎中,吞噬沸腾的脊骨。鼎身裂开蛛网纹,纹路竟与往生殿的星轨同源。诸葛渊的残躯在鼎旁重组,断指戳向陆离的眉心:“你以为白婴为何救你?她才是往生蛊的第一任母体!”
真相随金血灌入星尘瞳孔——
三年前的雨夜,白婴被炼成蛊母,脐带缠住初代棺椁。她亲手将陆离娘的残魂炼成青铜铃,只为在今日以血破局。而那个总在耳畔低语的“白婴残魂”,不过是蛊母捏造的虚影!
“现在明白了?”诸葛渊的残影抚过鼎身,“你娘早被炼成蛊铃,而白婴……是自愿成为容器的疯子!”
鼎炸开的刹那,往生殿废墟升起千丈血莲。
莲瓣由流民尸骸拼成,花蕊处矗立着青铜王座。白婴的完整尸身端坐其上,金发已尽数苍白,胸腔裂开,露出跳动的蛊母心脏——那心脏表面刻满“陆离”的血字,每笔每划都在渗金血。
“离儿……”白婴的尸身突然开口,声线却是陆离娘的呓语,“疼的时候,要笑啊……”
陆离的星尘瞳孔迸裂。金光穿透血莲,映出骇人真相——白婴的尸身早已与蛊母融合,她的脊骨化作青铜锁链,正将八百初代棺椁拽向莲台!
青蚨的蜈蚣躯壳扑向莲台:【好一具仙蛊之躯!】
白婴的尸身抬手捏碎青蚨口器,金血凝成符咒:“我等你许久了……餐宴的侍者。”
血莲开始坍缩时,陆离的骨刺已刺入白婴胸腔。
蛊母心脏在刃尖跳动,每跳一次,便有初代棺椁爆成齑粉。白婴的尸身突然柔软,腐烂的指尖轻抚陆离的焦痕:“杀了我……才能斩断司命的餐叉……”
诸葛渊的残影在莲瓣尖啸:“蠢货!她才是真正的往生门!”
陆离的星尘与金血交融,凝成弑神刃。刃身映出往生殿最深处的画面——司命的阴影裹着白婴的魂魄,正将她的泣音炼成餐宴的序曲。
“笑吧。”白婴的尸身绽开最后一丝微笑,“替我看看……弑神的光景……”
弑神刃贯穿蛊母心脏的刹那,血莲彻底湮灭。八百棺椁同时炸裂,初代道胎的尸骸在金光中化为灰烬,灰烬拼成星轨巨剑,劈向司命藏身的血色苍穹!
陆离跪在灰烬中时,掌心攥着半颗蛊母心脏。
白婴的残魂从心脏裂缝渗出,金发染着黑血:“现在……你是新的往生门了……”
青蚨的蜈蚣残躯缩在耳后,毒牙厮磨星尘:【听见了吗?司命在咆哮呢……】
血色苍穹裂开缝隙,黑雨倾盆而下。雨滴中裹着青铜棺椁的碎片,每一片都映出白莲宗地宫的景象——千具道胎尸骸正在重组,它们的胸腔内跳动着与陆离同源的星尘心脏。
流民营的焦土上,幸存的药奴爬向陆离。他们脖颈的青铜铃早已粉碎,瞳孔却生出星轨纹路,齐声诵念:“圣尊……弑神……”
而在往生殿最深处的废墟下,半枚青铜铃悄然沉入地脉。铃舌上的金血渗入岩层,凝成一行小字,唯有司命的独眼能窥见:
“灰烬重燃时,餐宴再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