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重天外的虚空被焚天烈焰撕开狰狞裂口,赤红火浪翻涌如亿万条咆哮的恶龙。叶无尘足踏混沌钟碎片悬立虚空,弑神枪尖挑着的《连山》卦帛在火风中猎猎作响,帛上血字“天命归墟“正被烈焰灼烧成灰。烬的万丈法相自火海深处升起,祂的躯体由融化的星辰残骸浇筑而成,胸口嵌着十二颗跳动的巫族心脏,每颗心脏都延伸出青铜锁链,末端拴着被炼成火奴的洪荒大能——镇元子的人参果树已成焦炭,红云老祖的散魂葫芦裂成八瓣,就连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也锈迹斑斑。
“三千年量劫,九万盏魂灯。“烬的声音带着岩浆沸腾的轰鸣,火海中升起密密麻麻的青铜灯盏。阿黎的残魂在娲皇右眼中震颤,少年透过混沌清光窥见真相——每盏灯芯都禁锢着量劫中陨落修士的因果线,太乙金仙的元神被拧成灯芯,大罗金仙的精血熬作灯油,就连圣人的尸骸也被锻造成灯座浮雕。叶无尘并指抹过弑神枪身,混沌钟碎片凝成十二枚血色卦签,卦签边缘流转的《归藏》卦纹竟与火海中的青铜灯阵遥相呼应。
烬的法相突然裂开三千只赤瞳,瞳孔深处映出叶无尘的过往幻象:渔村少年怀中的阿黎襁褓藏着青铜逆鳞,紫霄宫弑圣时刺穿的“鸿钧“实为胎衣傀儡,甚至弑神枪魂深处跳动的火种也烙着烬的印记。火浪中浮出千万条因果丝线,线头尽数攥在烬的掌心:“你以为挣脱葬的束缚便是自由?从你执枪那刻起,便是本尊掌中傀儡!“
叶无尘忽然震碎血色卦签,碎片化作漫天星屑坠入火海。巫族血咒自虚空浮现,十万盏青铜灯骤然调转方向,灯芯中囚禁的修士魂魄眼眶迸发巫火——那些被炼化的亡魂竟都染着弇兹氏的往生咒!混沌清光从娲皇右眼迸射,火海凝聚的盘古斧影劈开烬的法相,露出核心处跳动的混沌火种。火种内蜷缩着十二祖巫的残骸:帝江骨翼锻成容器,后土精血熬作燃料,烛九阴的脊椎拧成引线,每节骨缝都嵌着撕裂时空的裂隙。
“巫族不过柴薪!“烬的怒吼震碎三颗天外星辰,火种中伸出万千青铜锁链。叶无尘却徒手插入胸膛,挖出缠绕因果线的心脏。那颗布满青铜锈斑的心脏在巫火中迸发清光,被他轻抛入火海:“烬,可知何为'薪尽火传'?“心脏暴涨成浊气化身,徒手撕开混沌火种。后土残魂苏醒的刹那,幽冥地府轰然洞开,黄泉逆流冲垮青铜灯阵,无数恶灵顺着因果线反噬烬的本源。
焚天火海突然凝滞。叶无尘凌空抓取三颗坠落的星辰残骸,指尖混沌火将其炼成棋子。星辰棋子在火浪中布下《连山》残局,烬每落一子便自焚三成修为。当最后一颗棋子压住“天元“位,他甩出因果线为钓绳,枪尖轻挑间从火海深处钓起烬的核心火种。那跳动的火种被他捏成烟斗形状,凑近唇边轻吹一口青烟:“火不错,可惜呛了些。“
烟斗炸裂的瞬间,十二祖巫的诅咒在烬的法相上烧出千疮百孔。星辰锁链从伤口中钻出,将祂的残躯拖入幽冥地府。叶无尘却踏着火雨走向虚空裂隙,弑神枪尖突然刺入自己丹田——枪身震颤着挑出一缕暗红火苗,火苗中传出烬的嘶吼:“你竟敢用肉身囚禁本尊!“
“本座的丹田,可比葬天棺宽敞?“他屈指弹灭火苗,任由烬的残识在经脉中哀嚎。阿黎的残魂从娲皇右眼飘出,少年虚影指着裂隙深处轻笑:“师父,归墟底下那盏青铜灯……灯芯好像是您当年在渔村丢的斗笠。“
火海尽头,一盏孤灯幽幽浮沉。灯芯跳动的正是叶无尘幼时编的芦苇斗笠,笠檐还沾着三百年前的海水咸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