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幕:日志篡改

监察者溃散的残躯突然凝成青铜暴雨，陆昭明在星砂风暴中抓住坠落的浑天仪。当指尖触到仪轨裂痕时，三百道敕令自铜环涌出——那些裹着玄甲卫残魂的篆文，竟是他每世轮回亲手写下的《归墟志》残页！

“此物才是真正的永劫录。“

龙女残魂的余音震碎仪轨外壳，青铜内胆滚出三尺长的卷轴。陆昭明展开的瞬间，星砂自帛面喷涌，在半空凝成初代玄甲卫屠龙的场景——剑锋刺穿的哪里是妖蛟，分明是龙女现出原形的真身！

“癸卯年亥时，陆昭明弑妻证道。“

卷轴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鎏金文字在帛面流动改写。陆昭明挥剑斩向字迹，刃口却被星砂凝成的笔锋架住。他惊觉自己的名字正在被篡改——“陆“字染上妖纹，“昭“字爬满鳞片，“明“字则渗出龙女的心头血！

“你以为史书由墨写就？“监察者的声音自卷轴渗出，螭纹碎片突然嵌入帛面，“此乃归墟海眼凝成的因果律！“

卷轴应声暴长成天幕，星砂文字如暴雨倾泻。陆昭明在雨幕中看见骇人真相：历代史官书写《归墟志》的墨汁，实为龙女被剜目时流下的脑髓液。而此刻坠落的每个文字，都在他皮肤上灼出敕令烙印。

当“永劫复始“四字烙上脊背时，陆昭明突然暴起。他扯断心口未染血的傀丝，蘸着逆鳞血在虚空勾画——正是公主在上元夜教他的那阙《破阵子》。词句触及星砂雨的刹那，青铜卷轴突然抽搐，鎏金文字开始倒流！

“没用的......“监察者的残躯在帛面重组，“因果律会自动修正......“

话音未落，陆昭明呕出带星砂的毒血。血珠溅在卷轴“癸卯年“的字样上，竟将“卯“字烧穿成黑洞。他趁机将玉簪刺入破洞，簪头星砂顺着灼痕蔓延——那些被龙女藏了三千年的记忆，此刻正疯狂蚕食着既定历史！

卷轴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陆昭明在震荡中看清真相：所谓《归墟志》，实为初代帝王的颅骨拓片。每个鎏金文字都是颅缝渗出的脑髓，而那些正在修正的因果律，不过是帝王死前最后的执念。

“那就改写颅骨！“

他暴喝着捏碎护腕，三百粒未污染的星砂汇成利锥。当锥尖刺入“陆昭明“三字时，卷轴突然暴出螭纹锁链——那些由历代玄甲卫喉骨熔铸的刑具，此刻正顺着星砂锥反噬而来！

剧痛中，记忆突然闪回至镜湖决战。陆昭明看着锁链洞穿自己四肢，忽然笑出满口血牙。他故意让锁链缠住脖颈，借绞杀之力将星砂锥按进卷轴核心——那里悬浮着初代帝王的左眼，瞳孔中映出的正是他此刻的狞笑！

“癸卯年辰时三刻，陆昭明诛监察者于星骸！“

嘶吼声中，鎏金文字突然倒逆。卷轴表面浮出万千挣扎的手印——那是历代龙女被抹杀的存在痕迹。当最后粒星砂改写完“诛“字的戈钩时，整片天幕轰然坍缩，凝成赤色琉璃珠坠入掌心。

琉璃珠内，初代帝王的左眼正在淌血。陆昭明捏碎珠体的刹那，血雨突然倒流回穹顶。那些被篡改的因果律碎片，此刻正化作青铜甲虫钻入地缝——每只甲虫背上都刻着新写的敕令：“辰时三刻，归墟易主“。

“赢了吗......“

陆昭明跪在消散的卷轴灰烬里，发现自己的名字正在褪色。腕间“癸卯“刻痕已化作龙鳞纹路，而心脏跳动的节奏，竟与北方某座新生的龙骨祭坛共振——那里悬浮的青铜虎符上，“陆昭明授“四字正被星砂重新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