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琅琊台上。
齐国的士兵看着远处奔腾不息的大船,脸上都是闪过些许的惘然:“这是什么意思,吴国怎么还没打就撤退了?”
齐国的将军同样不理解这件事情。
但此时的情况下,吴国退兵是一件好事,毕竟吴国的势力....几乎可以称霸中原。
历代的霸主之强大,都不是寻常国家能够碰的。
他站在甲板上沉默了许久后,沉吟道:“或许是计谋?我等在此处再等一等,若是真的退兵了,对我等也是好事,不必在这大海之上造杀孽了,而若是想要诱我们深入,离开熟悉的海域,我等也可以跳出这个陷阱。”
也正是因此,齐国士兵并未追击。
而反观吴国呢?
此时吴国船只上的人都是面面相觑,脸上带着担忧和畏惧的神色。
尤其是夫差。
夫差坐在甲板上,早已经将头盔摘了下来,而后坐在那里,眺望着远处的水面。
他在思考方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之流么?
从前夫差事不相信的,但此时他不得不相信了。
所有士卒都说他尚且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也都在说两军未曾交战,只有他....只有他的脑海中残存着之前的记忆。
尸横遍野,湛蓝色的海水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可....在如此伟力之下,竟然全都消失了吗?
..........
吴国都城
姑苏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此时的姑苏城外还没有寒山寺,但大河上的船只却晃晃悠悠的正在前行。
伍子胥站在都城外,等候着吴王夫差的回归。
他以为会见到一个狼狈不堪的夫差,毕竟自从前些年打败了越国,几乎足以称霸中原了之后,夫差就变得倨傲了起来。
今岁更是不听他的劝告,而是听从“美人计”西施的枕边风,不攻打越国反而去攻打强大的齐国。
可....
远处海波荡漾,大船以及军队却好像丝毫没有损伤一样。
“你是不是觉着很奇怪?”
伍子胥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下意识的扶住腰间长剑,环视四周。
只见他的身边缓慢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此人面容清俊,衣着华丽,但这却不是重点——重点是周围的士卒也好、官吏也好,内侍也好,全然都是一副没有见到他的样子!
伍子胥眯着眼睛,暗自揣摩,但神色却十分镇定。
“先生是何人?”
不问为何这般说,只是先问是什么人。
樊生眉宇中闪过一抹笑容,他喜欢聪明人,更喜欢....伍子胥这样子的聪明人。
“我?我不过是天地之间一个闲人罢了。”
他负手看着远处的船只士卒,轻声道:“吴王夫差虽然悍勇,然而倨傲无知,昏庸无能。”
“先生何必在他的手下继续辅佐?”
伍子胥神色不变:“先生这话说的过了。”
“王上虽然有些固执,但却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否则为何能将这诺大的吴国治理成如今的样子呢?”
“大王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开罢了。”
樊生但笑不语:“是吗?”
他指着远处的船只道:“如此一意孤行之人,若非我在海上遇到了,只怕此次便要大败而归了。”
“届时,吴国称霸之梦,或许要成梦幻泡影。”
伍子胥一怔,而后看向樊生,脸上犹疑之色更加复杂:“先生..到底是何人?”
樊生不语,只是从袖子中捏出来了一片叶子。
“若有一日,你想通了,便捏碎这片叶子,我自然会来寻你的。”
话音刚落,樊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远处的船只恰好抵达大河之畔,大河涛涛,江水不绝,夫差从船只上走了下来,神色同样充斥着沉思之色。
伍子胥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叶子放在了袖子中。
依照此人方才之能,或许日后真的有用处呢?
“相国,我有要事....想询问您。”
这是自前些年西施入宫后,夫差第一次唤伍子胥“相国”。
........
吴国、越国边界处。
樊生显露出身影,缓慢的在大路上走着。
驾驭天地之力奔走固然十分迅速,但也失去了几分闲逛的惬意,一路上只能够瞧见无数模糊而又安然的绿色。
这难免有些可惜。
他并不着急去越国,反而有的是时间在这华夏莽荒大地上游览。
忽而,但见远处一行人从道路的尽头缓缓出现,车撵之上站着一个身约九尺六寸的壮汉、或者说已然可以被称之为“老人”的壮汉。
车撵周围不少看似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中年人侍奉着。
那人抬起头,瞧见天上日头,便好似是低着头吩咐了几句一样,车撵便停了下来。
樊生微微挑眉。
他怎么看着这个“黑道团伙”这么熟悉呢?
历史的记载中是不是有关于这个团伙的相关记载啊?
“子渊,你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
站在车撵上的那个男人轻声问着身边侍奉的弟子,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
看似十分有亲和力——假如说忽略了他那庞大身躯的话。
“子渊?”
樊生眯着眼睛,心里一跳。
那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樊生的“听力”早已经不局限于“听力”了,当他游走的时候,身旁几乎三十丈地界中的声音,他都能够“听见”,准确的说是“得知”。
听到这个名字后,樊生觉着自己好像知道这个团伙是什么人了。
春秋时期十分著名、且四处游荡的团伙组织有很多,但如此这般高大的领袖,加之一群弟子侍奉周游列国的团伙却很少。
加上那人称呼身旁弟子为“子渊”,樊生瞬间明了此人的身份了。
孔丘、孔仲尼。
这个时期的孔丘好似是应该要结束周游列国的游学,回到鲁国执掌鲁国的朝政了?
这应该就是在返回的路上?
樊生来了兴趣,脑子滴溜溜的一转,忽而身形一分为二,化作两个看似六七岁的稚童。
然后他操控着自己的两个身体,就站在那里,开始大声的争吵。
孔丘正吃着干巴巴食物的时候,忽而听到两个小孩子的争吵声,脸上带着些许的迷惑。
此地怎么会突然有两个小孩?
只听得两人争吵。
“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
“我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