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我们宅子里很多人,也都这么认为的。”
翠香看了看李秋寒,连忙附和。
“哼,若真是如此,那我倒是觉得刘老天君的死,是死有余辜了。”
长孙长风紧绷着脸,眼神里分明可以看出一股股怒火迸发而出。
他最见不得的,是这等不把旁人当人的行为。
在这长安城里,皇亲国戚,宗室权贵遍布其中。
自然,少不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将下人不当人虐待的情况。
长孙长风哪怕听闻这等传闻,他也会义愤填膺。
若是让碰上,他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虽然,他外表看上去,也只是这么冷酷高傲,不近人情的模样。
李秋寒担忧的看了看他,轻轻提醒道,“长孙参军,慎言!”
长孙长风没有理会他,随后就打发走了翠香。
翠香离开后,而后,他们又找了其他的下人来问话。
结果,基本上和翠香所言都相差无几。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却从这些下人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到,杨大郎等四个刘仁愿将军的义子,不仅和刘老太君关系非常差劲,而且和刘平胡的关系也很差,双方几乎经常有争吵。
甚至,有传言说,这四个义子虎视眈眈,一直想将刘老太君和刘平胡置于死地。
如此的话,刘家这万贯家财,他们就成了合法的继承者了。
而后,李月婵也来汇报了自己所打听的一些情况、
基本上,和这些下人所言,都差不多。
不过,倒是那义女姚琳琳却和他们完全不同。
她和刘老太君的关系非常好,一直深得刘老太君喜欢。
“这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长孙长风轻哼了一声,嘴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月婵跑到他身边,一手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期待的说,“长孙参军,你赶紧传唤他们来问话啊。”
长孙长风转头瞥了一眼她,轻咳一声,说,“李宗主,本官现在在审案呢,你,你懂不懂规矩,谁让你站到本官身边的?”
李月婵闻言,却不以为然,一手捻着自己嘴唇上的小胡子,一手插着腰,说,“长孙参军,你少在本宗主面前装腔作势啊。什么大阵仗本宗主没见过,就连当今皇上临朝,本宗主站他身边,他也不会说出什么的。”
“李宗主,你放肆。”长孙长风闻言,一脸惊慌,狠狠斥责了一句李月婵。
这种大不敬的话,她竟然随口就说。
印象中的李暮寒,绝对不可能会如此的。
李秋寒看到这情景,心中却说,“长风,你大概不知道。李月婵所言不虚。就算她真的站在了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虽然说,眼下他还不太清楚,李月婵和皇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他却感觉出来,这种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而且,是完全不足为外人道来。
以至于,连宗正寺里都没有任何关于李月婵的记载。
一旁的一个小吏提醒了一句,才让长孙长风没再继续和李月婵纠缠。
而后,田二郎他们四个人,则都被叫来了案台前。
四人来到案台前后,田二郎等三人一脸冷漠,正眼都不看长孙长风。
一个个挺着胸膛,背着手,仿佛根本就不将长孙长风他们放在眼里。
倒是姚琳琳,主动上前施礼,整个人彬彬有礼,更兼具几分温婉柔媚的气质。
这姚琳琳今日也是穿戴一身男子装束,头戴幞头,身着一身锦缎翻领窄袖袍服,脚踩一双翘脚乌皮靴。
不过,她个人的气质,却和李月婵那种韵味完全不同。
她的身上,柔媚透着刚毅,温婉而又不失一种落落大方的味道。
李月婵看到这情景,心中就莫名的不舒服。
似乎,自己的权威仿佛受到了挑战一般。
“说说吧,对于刘老天君的死,你们几人有什么好说的吗?”
长孙长风正色的看着他们,冷声问道。
“长孙参军,你这话什么意思。”田二郎闻言,扫视着长孙长风,冷喝道,“怎么着,你该不会认为是我们害死了她吗?”
“真是笑话,莫不是长孙参军也和那些人一样,认定是我们想要谋夺刘家的家产,做出了这等事情吧?”
孙三郎也是毫不客气,直接附和着说道。
而马四郎,更是一步上前,来到案台前,气焰嚣张的瞪着长孙长风叫道,“长孙参军,你说的没错,这案子就是我们做下的,我们接下来还要对刘平胡动手。可是,你有证据吗,你没证据,你就抓不了我们。”
姚琳琳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拉着马四郎,“四哥,你不可如此乱说。”
她说着话,旋即跪下向长孙长风磕头,“长孙参军,我三位兄长有些冲动,但,但我敢保证他们绝对不是杀害我祖母的凶犯。”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但,他们今天能说出这等话,已经证明有很大的嫌疑。来人,立刻将他们三人拘了。”长孙长风一张英朗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笑容,冷声喝道。
当下,已经有六个差役冲上前,不由分说,就直接押着他们就要走。
姚琳琳更是惊惶不安,拼命的磕头替他们求饶。
但,长孙长风却主意已决,坚决要带他们走。
“慢着。”
李秋寒这时忽然起身,迅速走了过来。
长孙长风看了一眼李秋寒,冷声问道,“李秋寒,你不会是想要替他们求情的吧?”
“长孙参军多虑了,”李秋寒柔柔一笑,说,“长孙参军,小臣觉得,你若是现在抓了他们。势必会让外人觉得,你断案草率,无凭无据抓人,影响你的声名。而且,若你抓了他们,保不齐会中了那真正凶犯的下怀,恐怕……”
长孙长风心头咯噔了一下,李秋寒的这些话,算是彻底让他冷静了下来。
是啊,刚才自己确实有些太过贸然冲动了。
不过,现在若是马上认可李秋寒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毫无分寸了。
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
片刻后,他忽然大笑了一声,随即起身说,“本官倒是并非真想抓他们。只是,这三人太目无法纪,只想教训一下。姚琳琳,念在你为他们求情的份儿上,本官可以暂且放他们一马。”
他说着一抚手,立刻让人放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