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张旧明信片

昨天帮外婆收拾了一下老房子,从一堆杂货中掉出来一张明信片,原本平滑的正面布满了褶皱。上面的小燕子,紫薇、金锁还是笑的那么阳光、灿烂。背面原本是洁白色的此刻也灰扑扑的一层盖在上面。随既便立刻拿给拿给外婆看,我问外婆还记不记得这张明信片是怎么来的?显然快八十岁的她早已忘了这张明信片的来历。但我对这张明信片却刻骨铭心,童年的一幕又涌上了心头。

那些年《还珠格格》红遍大江南北。随之而来的便是她们火爆的明信片。那时候小孩子互赠礼物都是送明信片。从背后写着谁谁谁送的然后某某某收,那时的明信片对于我们孩童来说有着极致的诱惑力。那是一个夏天,是不是暑假己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的太阳很晒。我和二外婆家的孙子、孙女一块去的县城。孙女和我是同龄人,孙子比我们长两岁。从关系上讲我应该叫他表哥,但是小时候玩得来也就没分那么多辈分,都是一直都叫名字。他们从他奶奶那里骗了五块钱,两个人分了,我从外婆那里骗了两块钱,理由当然是买作业本,现在想想的,当时真不应该骗外婆辛辛苦苦捡破烂赚来的两块钱。可当时对明信片的喜欢程度已经极致的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使我不得不走向犯罪的道路,期骗了外婆。

拿着从外婆那里骗来的钱,跟着他们两个一起上路了从外婆家到县城有二十里路。那时在农村有一种交通工具叫“慢慢游”。就是一辆中型的三蹦子搭个雨棚一边放一条长凳子就是载客的交通工具,我记得是大人收一块钱小孩收五毛吧,我们几个舍不得坐车,就那样走路去的县城,一路上吵吵闹闹,追追打打,倒也不觉得路长。表哥他是一个很会编故事和笑话的人。一路上逗得我们两个哈哈大笑。二十里的路程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县城,便直奔农贸市场的摊位上寻找《还珠格格》的明信片,那时的价格是五钱一张,一块钱两张我便挑了两张。说实话,当时买这两张明信片心里都是一直犯怵的,明知道回去少不了外婆一顿打,但还是抵不住明信片的诱惑。

后来的一块钱买了当时对我来说犹如吃天上的蟠桃一样的肉包子,那味道好像至今都还在嘴里挥散不去,以至于今后的好多年每每吃肉包子,我都会想到当年那满心愧疚的心情。回家的路程早己口袋空空依旧只能走路回家,口袋里揣着的明信片,好像没给我带来过多的喜悦,反而沉甸甸的如泰山般沉重。一路上心里的忐忑让我惶惶不安,回去不知道怎么面对外婆。回家的路上表哥依旧表达着他的幽默感,心里的不快早己抛到脑后。天空上一朵巨大的乌云飘在上空,空气沉闷的好像有有一双巨大无比的手在掐着脖子让人窒息。不时便闷雷滚滚,闪电是那样的刺眼,豆大的雨滴就好像是上天知道了我的罪恶而带给我的惩罚。它己阻挡了我们回家的脚步,让我们不得不躲进路边小木屋里的小卖部。

夏天的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随着雷声的远去,也带走了那透明的雨珠子。只剩下如断了线一般的雨丝。看着雷雨的远去,我们便又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下了雨的地上树叶如清冼过一般亮绿如新,周围的空气也舒畅了起来。风吹来掀起了同伴的裙角,像那调皮的男孩在捉弄女孩样让人哭笑不得,回到家面对的是如期而来的盘问,在外婆的逼问下,我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实情最后便是一顿竹条伺候。

如今各色各样的明信片都有,有风景色的,有烫金色的,还有明日山川的。随着通信的发达,人们好像也没有互赠明信片的那种情谊了。可我心里却依然装着那一年徒步去县城买的那张明信片的分量。当年的那两块钱一定是外婆顶着烈日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旁边翻找出来的成果,而我却拿她的用汗水、生命换来的成果,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它一直就像一块大山压在我的心里,让我为当时的自己感到羞愧。现在我也独立能赚一些钱,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外婆,买一些有分量的礼物可好像始终填不满,当年的那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