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劝说

在从沈溪云那得到一份收入稳定的店铺后,李立与李意二人并未辞去工作。依旧按时随李元他们出海。

一开始李意是不想继续待在店铺里卖鱼了了,虽然说卖鱼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但按照规律哪有自由自在好呢。

李念看不下去李意这副模样

“你现在也是翅膀硬了,妈的话也不听了。”

“怎么会呢妈,只要你别让我再去卖鱼了,其他的什么我都照做。”

“你这才做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实习结束了,你说你不想干了。”

“反正我现在有的是钱嘛。”

其实李意的家庭在风车湾算有钱的那种,李意爸爸在捕鱼队工作几十年,攒下不少钱,在长风滩那开了一个民宿。光靠这个民宿在旅游旺季赚的钱就够李意一家子花一年了。况且李意家还有一个种植园,收入也十分可观。李念要李意去工作,是不希望李意在这么大的时候就对金钱没了概念,没经过劳动,不知道金钱的来之不易。李意没经历过他们以前过的那种穷困的生活,所以李念理解李意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李念同意她这样做。

李意从小撒泼打滚惯了,李念实在招架不住,无奈之下,李念只好找来了李立。

在李念看来,李意在他们夫妻俩面前总是嬉皮笑脸,阳奉阴违。不过对于李立的意见却从来都不会敷衍了事。李念觉得这或许与李立性格有关。

李立是一个不会叫疼的孩子,除了李立外,李念不曾见过这样的孩子。或许与其父母早逝有关,李立很小开始就变得沉默寡言,性格简直可以用茅厕里的石头来形容,真是又臭又硬。所以一些一开始热心帮助他的邻居也渐渐冷落了他。在这无助的环境的影响下,李立从未向别人寻求过帮助,哪怕对别人来说只是小事一件,李立也绝不张开嘴巴说一个字,仿佛开口的那一瞬间就会有什么东西断掉一样。李念夫妇其实也对这样的李立喜欢不起来,可是饭点叫李立吃饭就像一个程序一样被写入了李意这个人机的运行程序中。每次第一盘菜刚放上桌,李意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李立家的院子前,把铁质的院门摇得哗哗响。

李立的沉默寡言延续到了餐桌上,李念夫妻询问李立问题时,李立只会点头或者摇头。吃完饭之后李立嘴都不擦,爬下椅子就跑回家。这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也难怪其他李立不受其他邻居待见了。

这个情况连续持续了七周。也就是那一天,在李意家蹭完饭的李立并没有立即跑回家,而是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脸色写满了为难。

李念夫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两人大人面对一个小孩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眼神示意,干脆不说了,就按照往常一样,李方收拾好餐桌后便出门消食,李念则在厨房内清洗碗筷。

此刻客厅就剩下李立与李意两人。李意不知道李立是什么情况,不过这是李立第一次主动留在他家。李意挠了下头,然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穿着一只拖鞋冲上了二楼的房间。

李立见所有人都不在之后,悄悄走到李念身旁。

李念正在清洗着碗筷,突然感觉围裙被扯动了一下,刚准备一脚踹在李意的屁股蛋上,低头却发现一对怯生生的眼睛。

“谢谢。”

李念还没反应过来,李立就跑出了门口。由于李立的声音实在是太小,李念甚至分不清李立说的是“谢谢”还是“嘻嘻”。

不论李立说的是什么,李念都感觉太惊喜了,就像自己苦心栽培的花种终于破土而出,往后只需等待花儿绽放,而不需要担心种子是否被掩埋在泥土的黑暗中,再也见不到阳光了。

等到李意捧着一箱零食跑下楼时,客厅早已没有李立的身影。有的只是一个贝壳,躺在餐桌上,显得安静又可爱。

第二天李立来吃饭的时候,李念夫妻显得尤其高兴,兴奋劲快赶得上李意了。

饭后,李方依旧是收拾完餐桌出门散步,李念却留在餐桌上,看着餐桌上的两个小孩。似乎是感受到李念的目光,李立抬起头来。

“我是从书上看到的。”

李念有些惊讶,眼前这个男孩的聪慧程度有些超乎她的想象了。大概是长期生活在被迫与陌生人打交道的环境下,男孩很早就养成察言观色的能力。

“你喜欢读书吗。”

李念声音轻缓,像秋风托着黄叶缓缓飘落。李意只有在三岁之前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不过那个时候李意记忆还没解锁,因此这是李意第一次听见母亲这样说话,此刻李意的表情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嗯”

李立用力地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李念夫妇每年都会在李立的生日那天送李立一本书。每当这时,李意也会向父母索要一本一样的书。

至于李意愿意听李立说话的原因,李意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李意从小就觉得李立和其他小孩不同,因此李意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靠近李立。大概是待在李立身边让李意觉得安心吧,也是这个原因。在李立身边,李意那颗永远轰鸣不止的心跳都会变得缓和,像在奏一曲古典乐。只有在李立身边,李意才能心无杂念地看书;也只有为了能离李立更近一些,李意才愿意看书。

也或许是因为……

“李念,能谈谈吗。”

李立此刻正站在李意房间外。

“好啊好啊。”

李意一下子蹦下了床,打开房门把李立拉了进了房间,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李念这有些无奈。

李意比李立高半个头。李立抬着头看着李意,李意低着头看着李立。

“不想继续在销售部干了吗。”

“是啊,反正有沈溪云送的店呢。”

“如果以后店没了呢。”

“呃……那还有我爸妈呢。”

李意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到有些后悔,不过李立表情没有变化,声音有些轻缓。

“叔叔阿姨也不能陪你一辈子。”

“那你呢,你不会不管我吧。”

李意有些豁出去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想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你不喜欢这里吗。”

李意有些意外。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如果你什么都没了你靠什么活下去。你以为你能像我小时候一样幸运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吗。”

“好了好了,我去就去嘛,你表情太严肃了。”

李意不知道李立为什么会这么严肃,这实在不能怪她,因为李念夫妻把她爱护地太好了。

“对不起。”

李立有些尴尬地挠了下头。他感觉自己太冲动了,这样的话题对李意来说有些太早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情绪激动。因为想到了自己孤身一人?不,不对,现在他的身旁还有李意一家人呢。那是因为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风车湾了吗?李立自己也说不清。

李意微微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下来吃饭了。”

李念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两人这才发现,此刻已是正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