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春看着眼前少年人眼眸微动。
婢女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后背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青色布料,手指颤抖着还想拿起刀柄。
没有一丝犹豫,木晚春蹲下,拔出银簪,朝女子颈边刺入。
簪尖精准地扎入皮肉,愈来愈深,直到大半个簪子完全扎进脖子,血浆如洪水猛兽般迸发而出。
“错了,是你的死期。”
冷笑声传入婢女耳边,满是得意,甚至说是带着兴奋的语气。
少年人眼底有些探究意味着看着她。
少女不过及笄年华,本该被娇养的年纪,眼神中却是冷淡决绝,面容清瘦但不孱弱,就如同梅花傲立在严冬。
滚烫的血顺着簪子滑进木晚春攥紧的手中,将她的手染红。
木晚春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舒然一笑。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不过,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了。
终于,那婢女完全死透了。
木晚春虚脱地瘫坐在地上,面上不带一丝神情,如天上仙人般不问世事。
“小姐,您没事吧!小姐!”灵儿惶恐地扶着木晚春,从袖中拿出手帕擦拭主子右手的血迹。
木晚春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整个事情发生的太快,地方又偏僻,待人们都反应过来时,只看到那个手上沾满血的少女。
“啊啊啊!杀人了!”
众人纷纷退后,离木晚百丈远。
“来人,将人带下去。”
人群中扬起低沉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婚服的男人迈步而出,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机具帝王相
众人俯身行礼,可见来人身份尊贵。
“拜见安王殿下。”
几名带刀侍卫魁梧强壮,快步逼近。
“你们干什么!”灵儿伸出手将木晚春护在身后。
木晚春笔直站着,未挪动半步,盯着眼前人:“殿下这是何意!”
对上木晚春冷峻的眸子,沈君知一愣,而后又反应过来:“你扰了本王的婚宴,当罚。”
“呵。”木晚春冷哼一声,扭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殿下是否患有眼疾呢?”
“放肆——”
沈君知怒喝,声音如洪钟惊得人人自危。
穆远侯听到动静,从对面走来,不管旁的,先是行礼认错。
“殿下恕罪,小女年幼无知,刚刚从乡下接来,粗鄙惯了,不知什么礼数,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
沈君知瞥了木晚春一眼:“哼,原是个乡下来的东西。”
宋言回上前一步,开口道:“殿下,为难一个女子,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哦哟。原是宋校尉啊!那本王可不能驳你的面子。”
语毕,转过身回到主位,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散了。
啪——
木晚春只觉得左脸在一瞬间燃烧起来,阵阵灼烧感腾起。带血的银簪震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孽障!真是个祸害!”
穆远侯扬起手臂直直打了木晚春一巴掌,额头上青筋暴起,但因为在王府,还是克制着脾气,没引得众人观望。
“穆远侯,你这是做什么?”少年人一把抓住木文嵩臂膀,虽擎着笑,面上却无半分客气,“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不妨与我比划比划。”
“哈哈,不敢不敢。”穆远侯陪着笑,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是女儿的过错。”
木晚春先是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来,捡起簪子,又漠然行了一礼。
这礼行得规矩,穆远侯见此也只能挥袖离开。
灵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小姐,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木晚春回头望着灵儿轻笑:“没有什么大事,回去坐着吧。”
“等等。”
木晚春正要走,却被人叫住,正是刚刚那个少年。
“在下姓宋名景字言回。”少年双手抱拳行礼,脸上洋溢着少年人的青涩的笑,“这是舒痕膏,军中常用的。”说着从袖口掏出一瓶圆瓶药膏要递给她。
灵儿看着这东西,又看看主子,得了允许才收下。
“多谢宋校尉。”
“这点小事,不必言谢。”
“喂!宋——言——回——”
正说着话,却突然的叫喊声打断,两人回头看去,只见身后出现位少女快步向亭子走来。
看上去年纪不大,圆润的脸蛋上一双灵动的小鹿眼,一袭鹅黄织金薄袄,袖口上绣着精致的白玉兰,看上去便是身份不一般。
宋言回看到来人,一时间慌不择路,索性小跑到院墙底下,一个翻身跃至墙头,跳了下去。
木晚春瞪大了眼,不光是她,所有人都惊住了。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宋老将军与夫人卫氏恩爱,从不纳妾,所以膝下只育有二子,年长的平定西北战乱有功,老将军死后袭了爵位,又被封了镇北大将军。
至于这个小儿子,天生体质不好,多病多灾的,卫氏也对他不抱太大的希望,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所以不怎么管束,可谁成想竟是个上房揭瓦的性子,书也不读,学也不上,整天就知道爬树掏鸟蛋儿,哪有世家子弟的样子。
女子见宋言回溜了,便将矛头指向了木晚春。
“喂!你是谁!怎么跟他待在一起!”
“敢问姑娘是?”木晚春疑惑地盯着她看。
“什么!你竟不知本郡主的名讳!真是无知!”
“郡主,您小点儿声,注意形象,要淑女。”静姝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哼!本郡主可是陛下亲封的平宁郡主!”沈嫣然扬起下巴,洋洋得意,完全不理会婢女的话。
“穆远侯之女木晚春见过郡主。”木晚春低眸俯身。
“哦~本郡主当是谁呢!原是乡下回来的。”沈嫣然上下打量她。
“本郡主警告你不要同那臭小子来往,他是本郡主看上的人。不然小心刀剑无眼!”说着,沈云徽抽出腰间匕首。
木晚春抿唇浅笑:“郡主息怒,臣女与宋校尉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哼!算你识相!”
沈嫣然说完才大大咧咧地去亭外的宴席上坐下。
“小姐,他们真是太欺负人了!”灵儿气得直跺脚。
木晚春坐回亭下的石凳,微阖眼,右手颤抖地握着杯盏,心中恨意如暴雨袭来。
咣当——
茶盏掉落,茶水洒了一地。
木晚春看着亭中抽芽的蜡梅,叹了口气:“不必管他们,少与这些世家子弟接触为好,继续我们的计划吧。”
“是,小姐。”灵儿收敛情绪,应声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