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球场论道

塑胶场地的热气蒸腾着橡胶特有的焦香，陈凡扯了扯黏在后背的23号球衣。汗水顺着脊椎滑进运动短裤，在阳光下发亮的不仅是汗珠，还有他刻意压制雷纹时皮肤下流转的淡金微光。赵铁柱在场边把矿泉水瓶拍得啪啪响：“凡哥！体院那帮孙子说今天要打爆咱们文学院！“

哨声撕裂闷热的空气。陈凡眯眼看着对面中锋起跳抢球时鼓胀的太阳穴——那人膝盖处流转的淡青色真气，分明是体修最基础的“铁骨诀“。他不动声色地后撤半步，鞋底在地面擦出焦痕，缩地成寸的步法被伪装成滑步，眨眼间截断对方传球路线。

“回防！“体院教练突然暴喝。那中年男人穿着褪色的湖人队球衣起身，脖颈处青色刺青随肌肉起伏，形似《八段锦》里的“摇头摆尾“。陈凡的余光瞥见他食指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剑才会留下的痕迹。

比分胶着的第三节，意外陡生。文学院后卫小王上篮时遭恶意肘击，整个人横飞向记分台。陈凡的指尖在裤缝轻颤，一缕灵气托住他的腰背。却见教练突然甩出毛巾，布料在空中绷直如棍，精准点在小王足三里穴，硬生生化去坠势。

“同学，藏得挺深啊。“教练嚼着口香糖，拇指抹过下巴胡茬。陈凡的神识扫过他丹田，竟发现团凝实的罡气旋涡——这分明是筑基期体修才有的“混元一气“。

更衣室里，陈凡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水流冲击不锈钢水池的哗响中，他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镜面忽然蒙上雾气，浮现出林沐雪发来的消息：“大橘把实验室的冰心丹当猫粮了。“配图是橘猫蹲在通风橱顶，爪下按着冒寒气的玻璃瓶。

第四节开场时，夕阳将云层染成琥珀色。陈凡接球瞬间，瞥见守拙教练在记分牌后掐诀。对面中锋的瞳孔泛起血丝，冲刺速度暴增三倍，带起的罡风掀翻场边广告牌。

“小心！“赵铁柱的惊呼被淹没在鞋底摩擦声中。陈凡旋身闪过冲撞，篮球在掌心微微发烫。当他在三分线外跃起时，忽然想起昨夜推演的《天罡步》——真气顺着足三阴经灌注，滞空时间延长了半秒。

“唰！“空心入网的刹那，篮板突然震颤。钢化玻璃倒映出异象：篮球化作金乌虚影，拖着赤金尾焰穿透篮网。守拙猛地捏爆口香糖，易拉罐在他掌心扭曲成废铁。

暮色浸染顶楼水箱时，陈凡找到正在刻字的守拙。水泥地上《易筋经》图谱泛着青光，每个穴位标记都渗出细密血珠。

“武当云游弟子，道号守拙。“男人抛来罐冰可乐，罐身在栏杆磕出清响，“民国三年，我师祖在此创立青阳体校。“他指尖掠过胸口刺青，五禽戏动态图在月光下流转，“看到你的燕回旋，倒让我想起个故人。“

陈凡接住罐子的手微滞。气泡涌出瞬间，守拙并指成剑突袭膻中穴，罡气激得铝罐炸成粉末。他本能地后仰，背包里滚落的篮球在灵气牵引下化作金乌，翅尖扫过处，晾晒的白大褂燃起幽蓝灵火。

二十七个回合后，陈凡后背撞上水塔。守拙的拳风在墙面犁出八卦阵图，裂纹中渗出黑色黏液——正是昨夜林沐雪布阵残留的阴煞。

“看好了！“守拙突然变招，拳路化作书法狂草。陈凡的瞳孔映出漫天星斗，雷纹自动显形解析轨迹：撇是“揽雀尾“，捺是“单鞭手“，点画转折间暗含《太极拳经》精要。

当最后一缕暮光消失，陈凡忽然收势。篮球擦着守拙耳际飞过，将“禁止攀爬“标牌击成齑粉。那位置恰是阴煞汇聚的阵眼，破碎的符纸在夜风中燃成灰蝶。

“可惜了。“守拙抹去鼻血，扔来枚磨损的太极徽章，“这时代容不下真修士。“徽章背面“青阳“二字在月光下淌血，与陈凡掌心的雷纹共鸣震颤。

回到宿舍时，大橘正用尾巴卷着玉佩玩。月光透过猫眼折射在墙面，映出段模糊口诀。陈凡夺过玉佩时，玉面突然浮现《天罡步》心法——正是今日改良的步法。

“喵~“大橘跃上书架，碰倒的《体育理论》里飘出泛黄照片：民国青年在篮球架前打坐，背后的“青阳书院“匾额与守拙七分相似。照片背面血书：“凡入青阳路27号者，死。“

手机突然震动。校园论坛热帖#篮球场惊现武林高手#正在刷屏，视频里他救人的动作被慢放成残影。评论区有人@武术协会：“这哥们在cos凌波微步？“

凌晨三点的球场泛着露水寒光。陈凡在记分台下找到守拙遗留的帆布袋，内装民国版《体修纲要》。当他翻开扉页时，雷纹突然灼痛——空白处渗出新鲜血字：“快逃！“

阴风骤起。看台上的塑料椅自发移动，排列成北斗锁灵阵。大橘的尖叫声从图书馆方向传来，伴随着古籍坠地的闷响。陈凡攥紧太极徽章，发现“青阳“二字正在融化，变成张牙舞爪的“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