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王回村

“这笔钱不用还，但是你们也不能全拿走了…”

刘世明话音落下，刘建国与张芸这才回过神来。

刘世明正色：“我前段时间总是听奶奶说肚子痛，拉肚子，想要带她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张芸还是有点不信，或者说舍不得钱：“你娘娘年纪都快七十了，老年人消化不好很正常的嘛，你别疑神疑鬼的吓着人家。”

“就是，没得啥子病做啥子检查嘛，农村人哪里讲究那么多。”刘建国也插话了。

“肚子痛还不叫病啊？就越是老年人，越应该及时去检查才是。”刘世明拿起身旁自己的检查单，上面一项X光检查就要50：“去年村头王婆婆就是肚子痛走的，临了才晓得是肠子里长东西。”

“呸呸呸！”张芸突然朝地上连啐三口，“莫说这些晦气话！”

她指甲掐进牛皮纸袋边缘，折痕处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刚刚还在盘算留给刘世明和妹妹当学费的。

刘建国蹲在窗台边抽红梅烟，烟灰簌簌落在搪瓷缸里：“要不去镇卫生所照个光？听说卫生院新买了X光机......”

“那是看骨头的！”刘世明急得捶床板，震得病床直晃。

前世奶奶查出肠梗阻的时候已经严重阻塞了，开刀手术风险很大，也更贵，医生说要是早几个月过来其实没那么难治。

刘世明怕的是导致奶奶肠梗阻的病因是什么恶性肿瘤，所以才想着带她做更深入的检查。

刘建国没说话，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张芸也沉默下来，只是死死抓着钱袋子。

“还是太穷了啊，几千块钱就跟要命一样。”刘世明心里叹了一句。

他突然想起来家里的奶奶，但凡别人送了一点蛋糕果脯之类的稀奇东西，是一定要放起来直到快彻底坏了才拿出来吃的。

现在家里这个经济条件，别说父母不同意拿那么多钱出来检查，就算奶奶恐怕也不会去。

“我老了，早都活够了，还去医病就是糟蹋钱。还是留给你当学费，好好读书…”这是前世奶奶弥留之际，躺在床上握着刘世明的手说的。

“哎，这样吧，等我回去了，我们一起带着奶奶先到镇上的医院看看，捡点药吃。”刘世明做出让步。

距离奶奶的病情恶化还有半年时间，他必须想办法在这半年赚到足够多的钱。

最重要的是，让家里面看到他的能力，有对未来赚更多钱的信心，他们才敢去看病、治病。

他很严肃地盯着自己的父亲：“爸，这个假期我会再赚5000，到时候你要跟我一起说服奶奶去医院。”

三个月时间，5000块。

刘建国转头迎向刘世明的目光，竟有几分被他的严肃和坚决震慑到。

“你小子……”刘建国下意识想要反驳他拿什么挣钱，余光却扫到了那个钱袋子，又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可以，老子今年不出去打工了，就看看你小子能翻出什么浪。”本来就在犹豫还要不要出去打工的刘建国也下定了决心。

“你跟着发什么颠。”张芸一听刘建国的话就急了，“不出去打工，就靠家里的三亩地，明娃儿的生活费都挣不到…”

“总比把他扔在家里，让他去烂赌好吧？”刘建国一句话就给张芸堵了回去。

前世他们就是因为刘世明赌钱这档子事儿，再也没出去打工了，一直在刘世明学校周边找工地干活。

刘世明抓住母亲满是老茧的手：“妈，相信我。”

看着儿子略微有些发红的眼眶，张芸的心也软了下来：“好，我儿有孝心，妈相信你。”

“这样，那就先给你三千。”她掰着手指算账，“剩下的钱翻修猪圈，开春抓两头架子猪...等回本了再还给你。”

“行，随你安排。”刘世明看着母亲从牛皮纸袋子数出2000，揣进怀里，笑了起来，这钱是羊入虎口了。

不过能有3000已经不错了，不管怎样至少有了启动资金。

他虽然嘴上跟父亲说的是三个月赚5000，实际上他的目标可不止这么点。不过话不必说得太满，不然到时候都没有惊喜的效果了，说太多还可能让他们怀疑。

“对了，爸，还有个事儿你得帮我跑一趟。”他将张超借相机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才中午，赶车回去还来得及。

刘建国闻言答应道：“好，正好我今天先回去，你妈就在这照顾你。”

说完又对张芸说：“走，出去吃个豆花饭改善哈生活，娃儿都出息了，我们也可以享受享受了。”

张芸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

二人互相拌着嘴走出了医院，虽然嘴上埋怨，心里的喜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刘世明在医院住了两天，医生说肋骨的伤没啥事儿了，就是前面连睡了两天路边才会高烧。

办理好了一应手续，拿了药，交了三百块住院费，给张芸心疼了个够呛。

刘世明到了戎州，先去赔了医院的玻璃钱，然后又去找到了张超。

看着精神头明显不一样的刘世明，张超直接从柜台里跳了出来。

“我听我爸说王老五那批人进去了，张强他们也被抓进了少管所，明哥，牛逼啊。”

刘世明摆手：“你瞎说什么，他们自己违法可跟我没关系。”

“明哥，我叫你一声哥，你快跟我说怎么办到的，真用那个相机拍他们出千啊？但是那个相机那么大，你怎么办到的哦。”

八卦的渴望让张超跟被猫爪子挠了心一样，刘世明却一脸云淡风轻，避而不谈。

他拿出二十块钱：“这是答应你的，没骗你吧。”

张超竖起大拇指：“明哥牛逼，明哥大气，以后小弟唯你马首是瞻。”

“得了吧你。”刘世明一巴掌拍在他手上，笑骂道：“你啊，少泡点妹子能缺这二十块钱？”

“那可不行，那滋味明哥你是不知道……”

刘世明万万没想到17岁的张超就已经成了老司机，不过现在这个年纪也确实是容易食髓知味的就是了。

听张超吹了一会儿自己的把妹史，刘世明才说到正事：“你之前说过你舅舅是搞生意的，以后有机会引荐一下啊。”

“那没问题啊，我舅舅能量可大了……”

刘世明跟张超吹了一会儿牛，这才告辞离开。

这年头的路又长又难。

母子再从戎州转到他们小镇，还要走八公里山路才能到家。

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终于回到了刘世明的老家黄桷村。

路过村口小卖部时，王寡妇嗑着瓜子倚在门框：“哟，高材生回来啦？听说在城里玩牌玩进医院了？“

张芸当即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