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乍現,明德女子學堂的黑幕仍未被掀開,但暗流已經湧動。
三人各自行動,向不同的方向邁出關鍵的一步。
「與其敲門,不如直接闖進去。」
何潤站在學校醫務室門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整了整風衣的衣領,顯得毫無警戒心。
「啟動日行一善計畫,看看這裡的醫生有多熱情。」他低聲自言自語,隨後直接推門進去,完全沒有等待對方應允的意思。
房間內,一名四十多歲的櫻花籍男子正坐在桌後,低頭整理著病歷資料。他穿著白色醫生袍,眼神陰沉而銳利。
西村醫生,明德學堂的主治醫師。
他聞聲抬頭,目光冰冷地掃過何潤,語氣低沉:「何先生,有事?」
「啊,抱歉,沒敲門。」何潤笑得漫不經心,順手拉了張椅子坐下,「不過醫生嘛,總得隨時準備好迎接病患,不是嗎?」
西村的眼神不變,語氣平靜地回應:「何先生身體不適?」
「倒也不是。」何潤隨意地掃視著四周,尤其是那幾個鎖得嚴密的藥櫃,「只是對學堂裡的醫療條件有點好奇,特地來看看。」
西村的手指輕敲桌面,語氣依舊冷淡:「醫療相關的事,請詢問學校管理層。」
「哦?可惜啊,我對學校沒什麼興趣,」何潤笑意更深,「倒是對最近死去的那位學生很感興趣。」
西村的神色微不可察地變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平靜:「何先生,這件事已經交給警方處理。」
「那是非醫學的部分。」何潤微微歪頭,語氣懶散,「可如果涉及醫學的部分,是不是應該由你來回答?」
西村的眼神終於變得銳利起來。
「何先生,請恕我直言,學校並未允許任何外人干涉這起事件。」他語氣加重,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如果你想要了解這名學生的狀況,恐怕得去詢問她的家屬,而不是來這裡。」
「家屬啊……」何潤眯起眼,笑容玩味,「但問題是,她的家屬並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死的,不是嗎?」
西村的手微微一頓。
「算了,今天不聊這些。」何潤站起身,拍了拍椅背,「醫生先生,咱們下次見。」
門「砰」的一聲關上,留下神色陰沉的西村。
何潤嘴角微揚,這醫生,果然有問題。
宿霖的方式,向來直接又帶點江湖氣息,這一次也不例外。
當他來到校長助理辦公室時,李文錦正低頭處理著文件,見到他時,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不耐。
「宿少爺,」李助理皮笑肉不笑,「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
「不忙啊,就來看看。」宿霖輕輕彈了彈手中的煙,順手拉開椅子坐下,「聊聊學校的事。」
李文錦的手指輕敲桌面:「學校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事,宿少爺想知道哪一件?」
「就那個——」宿霖語氣懶散,「死了人的那件。」
李文錦的笑意頓時僵了。
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圓滑的神態,微笑道:「這件事已經交給學校內部處理,不會影響其他學生的學習,宿少爺不必擔心。」
「你們學校的處理方式,是不是通常叫做裝作沒發生過?」宿霖語氣不變,但眼神明顯透出一絲壓迫。
李文錦皺了皺眉,推了推眼鏡,語氣放緩:「我們只是想確保這起事件不會影響學校的聲譽。」
「所以你們選擇掩蓋真相?」
話語一出,房間內的氣氛瞬間變冷。
李文錦的笑容徹底消失,沉默了幾秒,終於低聲道:「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那誰能決定?」宿霖淡淡地問,指節輕輕敲擊桌面,「櫻花的人?」
李文錦的手猛地一緊。
宿霖瞇起眼,微微一笑:「怎麼,說中了?」
「宿探長,」李文錦終於換了稱呼,語氣更壓低了些,「有些事,最好不要查得太深。」
「這話,說得像是在威脅。」宿霖笑了笑,站起身,「可惜,這世上能威脅我的人,還沒出生。」
語畢,他轉身離開,只留下一臉神色複雜的李文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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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何潤和宿霖的強硬路線不同,於冬的調查方式,更加隱晦與細膩。
她換上教師該有的淡色長裙,手裡拿著課本,簡潔的馬尾在腦後微微晃著。於冬在學校的花園裡四處走動,眼神靜靜觀察著學生們的動態。
這些女孩們各自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著日常瑣事,但當話題稍微觸及「長髮學姐」或「那位死去的學生」時,她們的表情就會迅速變得緊張,甚至壓低聲音不願繼續說下去。
於冬的目光掃過她們,鎖定了一個目標——死者的室友,沈曼。
這個女孩的眼神閃爍,握緊了手裡的書本,神色緊張,似乎有話想說,卻又不敢說出口。
於冬輕輕走了過去,語氣溫和:「沈同學,能和老師談談嗎?」
沈曼猛地抬頭,眼裡閃過一抹驚恐。
「關於你室友的事,你應該有話想說吧?」
沈曼的嘴唇顫抖了一下,眼神閃躲,最終,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於冬知道,她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此時的沈曼身子微微縮了一下,雙手緊握書本,似乎有些害怕。
但於冬的語氣溫柔,不帶絲毫壓迫:「不用擔心,我只是想幫助妳。」
沈曼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低聲開口:「……老師,我是不是不能說?」
「誰不讓妳說?」於冬問。
沈曼的手指顫抖了一下,聲音幾不可聞:「她們說……如果我亂說話,下一個就會是我。」
於冬的心微微一沉。
「誰跟妳說的?」
沈曼猶豫了一下,終於顫抖著吐出一個名字:「西村醫生……」
於冬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底的怒意,繼續問:「還有誰?」
沈曼的眼神閃爍,最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抬起眼,眼裡滿是恐懼:「老師,妳…妳能救我嗎?」
於冬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語氣篤定:「妳會沒事的,我保證。」
沈曼終於點了點頭,但她的顫抖,卻沒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