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辈子是不可能求人的

那是孟淮灵的声音,她匆匆跑过来,逮住李朔月就是上上下下一顿检查,发觉后者没事后便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又发现她唇边的血迹,顿时一惊,“你怎么吐血了,谁伤的你?”

李朔月却在这时候好心地指了指面前的陆越安,提示她还有别的人在。

孟淮灵这才注意到陆越安的存在,愣了愣,扯着李朔月后退一步,“陆、陆公子,你怎么也在这?等会儿,不会是你伤了朔月吧?”

“师…陆兄,多谢你搭救朔月!”

率先查探了一番周遭的谢长祈在这时候走了过来,方才他远远看到此处有李朔月的身影便赶了过来,同时也看到了旁边的陆越安,知道二人没事,自是放了大心,赶到时发觉此处有些异样,便查探了一番,发觉地上有滩怪异的脓水,残留的气息像是与邪修有关,猜测是邪修劫持了李朔月,而那滩脓水则是陆越安的手笔。

应当是陆越安及时赶到,救了李朔月一命。

“我什么都没干,是那丫头…”

陆越安摸摸鼻子,正要解释,却被李朔月一句话打断了去,“谢公子,就因为救了我,你的这位随从方才便要让我嫁给他,你管管他。”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怔。

谢长祈:“?”

孟淮灵信以为真,看着陆越安满脸疑惑与恼怒,她才十四岁?你竟如此挟恩图报?

陆越安则是看向李朔月,嘴角抽搐,不是,你…你告状就算了,怎么还告得如此丝滑?

“陆兄,这是不是有些不妥?”谢长祈不由得迟疑道。

虽说民间并非没有姑娘家十四岁便定亲的事,但他们修行人,可不能与凡人一概而论,李朔月还是个小姑娘,婚嫁之事自当是要好生斟酌、从长计议。

陆越安百口莫辩,他不由得联想到前不久在五味楼二楼那名墨衣男子的遭遇,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事儿吧…其实是个误会。”

……

一番和稀泥之后,陆越安成功将求亲的事糊弄了过去,四人返回住处。

几人的临时住处是一个四方院子,地段极好,四人各有一个房间,待李朔月洗漱后准备回房休息时,被谢长祈叫了下来,说是要与她说些事,李朔月便打开房门请他一同进来相谈,只是谢长祈素来守礼,不会随意进姑娘家的房间,不由得迟疑下来。

李朔月见他看着房门犹豫,猜到了什么,道:“那便去你那里说吧。”

“啊…也好。”谢长祈思索片刻,最终点头。

二人一同来到谢长祈的房间,点燃了烛火,房间顿时明亮了许多。

“快些说吧,我困了。”李朔月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谢长祈身为修士倒是不怎么困,见她衣裳单薄,便从柜子里取了件披风给她披上,道:“先前在五味楼,姑娘独自一人,可是与诛妖司起了争执?”

方才几人返回时,他绕路去了一趟青家宅邸,继续了之前与青云衍那并未结束的对话,同时也得到了一个留影珠,那留影珠记录了从诛妖司寻上五味楼二楼到离开发生之事,让他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大约也清楚了墨衣男子强迫李朔月去喝茶的事许是个误会。

只不过,人与妖平等,这样的话可不是谁都说得出,也不是谁都敢说出的。

“…是有这么回事。”

李朔月微微抬眸,清珀的眼眸里映着窗外浅淡的月光,仿若临水照人,就那样看着谢长祈,她并不知道后者如何知晓此事,更不清楚他提起此事又是为何,“所以呢?”

“我并非是要责问姑娘,只是觉得当今世道下,姑娘能说出那番话,可谓是深明大义,为人佩服。”谢长祈笑着继续道:“因为此事,云衍兄说明日游湖,想请你在赏心亭喝喝茶。”

欢饮宴前,便是游湖赏花的环节,期间邀请到巨轮上的宾客可自由行动。

又是喝茶?

李朔月皱眉。

“云衍兄知道我们要前往云梦泽,觉得李姑娘口才极好,故而希望能听听姑娘的想法,若是合理,便愿意借出飞舟‘三千里’给我们。”谢长祈一笑。

他先前去青府时,青云衍向他提起了李朔月,并且更改了条件,而他认为青云衍应当是对李朔月有些好奇,想要与她论道一番,而凭借李朔月之聪明冷静,说服青云衍想必没有问题。

李朔月直接问道:“意思就是,他想要我去求他?”

“额…”谢长祈觉得自己应当不是这个意思,但她这一问令他都不由得怀疑起来,青云衍自小衣食无忧,行事随意,却总归有些世家公子的高傲,特意说出要请李朔月这样一个小姑娘前去喝茶,难说不是起了逗弄后者的心思。

李朔月不是傻子,先前五味楼二楼墨衣男子前来与她说话时,周围人的反应她不是没看到,不仅如此,墨衣男子来时,身上那腰牌上青家家族独有的苍松青云纹实在太过惹眼,她哪里还猜不到当时在五味楼三楼那名她故意挑衅的绯衣男子的身份?

她可不相信凭她当时的态度,好生劝说那青云衍一番,后者便会答应借出飞舟,那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到现在还想着让她去喝茶,不就是想看她放低姿态求人?

只不过,让她求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求人的。

大不了换个飞舟坐算了。

“别想,我不会去。”李朔月淡淡道。

谢长祈见她神色平淡,大有一副你们商量你们的、我自己做我的架势,仿佛任凭他怎么说,她都不会动摇,他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由得一笑,“姑娘当真是特立独行。”

若当真如李朔月说的那般,青云衍想看一个小姑娘求人,那么那口茶不喝也罢,他们还不至于到了要一个小丫头委曲求全来借得飞舟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便不去赏心亭了,明日上了船,再做打算。”

“好。”李朔月点头,起身离开。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再等到对处的房门传来吱呀的一声,陆越安才从谢长祈房中某处走出,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接着问道:“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