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瘪

月，漆黑如墨。

朱元璋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朱允熥在龙榻前的表现也乘风飘进千家万户，这自然是蓝玉的手笔。

隐忍藏拙十年与木讷怯懦无能，显然前者更容易让天下人接受。

不得不说，蓝玉是懂打造人设的。

宋国公府。

“陛下竟然驾崩了，好，好，真是太好了！”

冯胜激动地猛拍桌案，兴奋的起身在堂屋内来回走动，双手还时不时挥舞两下。

身为标准的淮西勋贵，且手握兵权，朱元璋驾崩对他而言可谓是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自数月前太子去世，陛下开始将朱允炆带在身边起，他们这帮淮西勋贵便意识到，陛下对他们动手的日子不远了。

无关乎对错，仅仅只是因为朱允炆压制不住他们，陛下要为孙子清理道路罢了。

可现在突发疫病暴毙，甚至连完整的遗诏都没来得及留下。

什么是惊喜？这就是。

“来人，准备车架。”

冯胜高呼一声，他要去凉国公府，和蓝玉互通有无，商议该如何顺利将朱允熥扶上中枢大位。

颖国公府。

“陛下竟然驾崩了....”

“三皇孙隐忍十年？”

“看来接下来针对这中枢大位的归属，整个大明朝堂将会有一场激烈的斗争。”

傅友德远比冯胜冷静的多，并没有因为听到朱元璋驾崩而兴奋的跟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当然，他同样也第一时间赶去凉国公府。

类似的画面，亦发生在其他淮西勋贵府邸，如定远侯王弼等。

除却淮西勋贵，其余文武官员也前后脚得知消息，无一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同时也被朱允熥隐忍十年的事迹震撼到。

不仅如此，秦王府、晋王府、燕王府等，皆连夜有数只飞鸽跃出，四散隐没于漆黑的夜空之中。

.....

另一边。

为争分夺秒，朱允炆与黄子澄等人商议完毕后，便立即动身前往锦衣卫衙门。

作为监察天下的机构，手中定然掌握了不少有关于文武百官的秘密，只要将这些东西捏在手中，自然会被群臣拥戴，甚至说不定还能借此来拿捏那群淮西勋贵。

“二殿下所为何来？”

蒋瓛并没有给朱允炆吃闭门羹。

“皇爷爷驾崩突然，我有些迷茫，想找人聊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蒋指挥使可有闲暇？”

见对方装傻充愣，朱允炆也不急。

“二殿下请。”

蒋瓛并未拒绝，对朱允炆伸手示意了下一旁边的太师椅，并对一旁的锦衣卫道：“给二殿下看茶。”

见状，朱允炆心中一喜，不急不缓的坐下。

“皇爷爷这一驾崩，蒋指挥使可得小心了，锦衣卫监察天下，不知被朝中多少官员忌恨，如今没了皇爷爷的庇护，尔等怕是......”

朱允炆话虽只说了一半，但脸上的唏嘘之意不要太明显。

蒋瓛沉默不语，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半点波动，就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

终归是年纪小，沉不住气，仅仅只是片刻后，朱允炆便再次开口。

“蒋指挥使是大明的功臣，像你这样的人，若是惨遭加害，那便是我大明朝的天大损失，若我能坐上那中枢大位，定会力排众议，保下你。”

“不过可惜的是，老天爷待皇爷爷太薄，都没多给他一口气的时间留下完整遗诏。”

朱允炆露出一阵惋惜的模样。

可他发现，蒋瓛竟然依旧无动于衷，就好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朱允炆也不气馁，不表态就意味着蒋瓛在考虑。

“如今嗣位不明，仅一个允字，定会令整个大明朝堂掀起一场斗争与混乱，我相信皇爷爷定然也不希望见到这种场面。”

蒋瓛依旧没有反应，这让朱允炆开始有些急了。

“想必三弟的才能，蒋指挥使应该也清楚，若他真的登上大位，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蓝玉曾经的事迹，你应该也清楚，霸占良田、欺压百姓，在捕鱼儿海之战中，更是肆意妄为，欺辱北元妃子。”

“到时皇权旁落，蓝玉怕是会毁掉这大明江山，才刚刚安居乐业几十年的天下百姓，又得回到元末民不聊生，易子而食的苦难之中。”

“哎，民不聊生啊！”

朱允炆一边唉声叹气，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蒋瓛。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这位锦衣卫指挥使还要装糊涂吗？

“二殿下苦恼之事，恕臣无能为力。”

蒋瓛微微躬身弯腰，对朱允炆拱手道：“锦衣卫事务繁忙，臣还有公事需要处理，二殿下自便。”

“......”

朱允炆被气的七窍生烟，轻喝出声，“蒋指挥使，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悲惨的事情发生吗？”

“二殿下。”

蒋瓛脚步一顿，回过身道：“陛下当初设立以锦衣卫为首的亲军十二卫时，就定下规矩，只可为帝王所用。

若二殿下登基称帝，臣定当成为您手中最锐利的刀。”

朱允炆表情尴尬，合着一切都是因为皇爷爷定下的规矩。

他真的很想说一句，你的陛下已经死了，规矩也不用遵守，助我登基，我就是你的陛下，脑子怎么就那么轴，不能转个弯呢。

但他终究没说出这句话。

朱元璋才刚驾崩，他便要改其遗志，这是大不敬，会遭人唾弃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根本就没这个规矩，蒋瓛之所以果断拒绝，完全是因为朱元璋还活着，而他已经不是朱元璋心中的第一人选罢了。

“叨扰了！”

朱允炆并没有因为招揽失败而气急败坏，依旧保持着起初的好态度。

从锦衣卫衙门离开时，他心里并没升起多少失望。

毕竟，连他都招揽不了蒋瓛，那蓝玉和朱允熥就更没希望了，大家依旧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可半个时辰后，当他抵达宗人府，准备取得宗庙认可时，直接被气疯了。

锦衣卫衙门好歹进去喝了杯茶，蒋瓛也给了明确的答案。

可这儿，他竟然连宗人府的门都没能进去，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啊！”

朱允炆重重甩袖离去，他死都没想明白，为何宗庙会是这个态度。

但时间紧迫，接连吃了两次瘪，必须尽快折返与黄子澄等人重新商议对策，没工夫在这里继续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