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吗？”
刘启嘴中喃喃说着，按照刘质从其他地方打探的消息，这张司马名为张郃，是冀州河间郡鄚县人。
与他一样，张郃也是在黄巾作乱时应募参军，依靠杀敌时奋勇当先，颇有战功，继而成为了一军司马，统领千人。
高督邮回城途中被黑山军小帅孙轻拿住，郡守迫不得已派遣张郃领军救人。
至于为何会调动刘质，纯粹是那封邀功信起了作用。
刘质一路上很是焦虑，望着刘启似乎心不在焉，生气的向他喊道：“别发愣了，刘启！”
“又怎么了？”刘启转头问道。
“平日里你一肚子坏水，这次你可真要救救我！”刘质脸涨得通红，央告道：“我可不想死在贼军手上！”
“哎，我的县丞大人！”
刘启坏笑一声，揶揄道：“那封文书上可是说你有剿贼经验，又不是我...而且，我都陪你来了，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呗。”
话音未落，身后乐进附和道：“刘县丞你不必紧张，我等亦会从旁助你！”
“还好有你们一起随行！”刘质心里的紧张稍稍缓和，又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刘启，便不好再开口，唯有继续朝前行进。
山口，一座可容纳数千人的汉军大寨立于此间，
距离大寨十余里处，则是有两座大山分列左右，中间一条蜿蜒小路可供行人商旅穿插而过，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这便是太行八陉之一的井陉关，又名土门关。
目下，张郃已然在谷口部下阵势，只等其他人马到来，一齐商议攻打贼军孙轻一事。
“这位兄弟，我们是受郡守差遣，前来剿贼的。”刘质走到辕门旁，向一侧军士说道。
“你就是真定刘县丞？！”验看过帛书，那名军士又扫了一眼身后刘启等人，扬声道：“你们在此等候，待我去禀报司马。”
“好，有劳了！”刘质笑着谢道。
“兄长，这守门军士军职不大，脾气还不小！”乐进扫了另一名军士一眼，大声道。
刘启微微一笑，只是通过寨栅向内望去。
大寨内，大小营帐俱是错落有致，布置得当，颇有些章法，远处还传来军士操练的喊杀声，铿锵高亢，响彻云霄。
“这张郃看来有些本事！”刘启偷偷看过，不禁赞道。
“这有什么，还不如咱县中乡勇喊得嗓门大！”乐进不以为然，撇撇嘴道。
“哈哈哈，说的是！”就在一众乡勇附和时，先前那名军士从营内跑来，向刘质说道：“刘县丞，司马请您前往大帐一见。”
闻言，刘质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
“刘县丞放心，司马已为你们安排，随行人马可前往后寨！”紧接着，那军士又看了一眼刘质，又道：“还请县丞早去，不要让司马久等。”
刘质本就紧张，小腿打着颤，看了一眼刘启。
“乐进、赵云，你们带军士们先去后寨，我陪县丞前去拜会张司马。”刘启交代后，众人这才开始分头行事。
之后，在刘启陪伴下，刘质这才走到中军帐前。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还没等到刘启迈上台阶，却被两旁军士伸出长枪，阻挡在外。
这时，刘质急忙回身，笑着解释道：“二位兄弟，他是与我一起的，可否通融一下，让他随我一齐进去。”
“不可以！”
从旁军士严词拒绝，厉声道：“张司马军令，刘县丞可入帐议事，旁人不行！”
“没事，我就在帐外等候！”
刘启深知军有军规，若是强行和他们闹起来，最后吃亏的恐怕是自己，他向刘质点点头，让他安心进去。
纵有万般不舍，刘质这时也能独自步入大帐。
“在下真定县丞刘质，见过张司马。”刘质走至近前，行礼说道
未曾想，张郃听罢并未有任何举动，只顾盯着案几上的羊皮地图，使得刘质单独站在帐内，浑身透着拘谨无措。
刘启则是站在阶下朝内望去，远远看到一个魁梧的人影。
等待半晌，张郃缓缓抬头看向刘质，一双冷峻的眼神上下打量过后，微笑着说道：“刘县丞果然一表人才，颇有贤士风范。”
“快请坐！”张郃伸手示意，又喊道：“来人，奉茶！”
刘质身体颤巍巍坐下，仔细地盯着张郃，小心翼翼的问道：“张司马，不知在下要如何助您破贼？”
“不急！”
张郃淡然说了一句，又转而问道：“听郡守所言，刘县丞前些日子大破贼寇李大目，能否讲讲内情，本司马好参谋参谋。”
刘质一听这事，也猜到是自己那份书信闹的。
不过，好在之前他向刘启问过细节，而且文书又是他亲自撰写，张郃所问自是难不住他。
“张司马，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质谦虚一下，继续讲道：“事先我曾抓获其贼众一人，得知了贼巢方位，故此破敌时选择正面佯攻，背后突袭。”
“先生大才！”张郃赞了一句。
接着，又道：“那请刘县丞替我看看，此次井陉关这里，当用何策略破贼为好？”说罢，张郃起身将地图拿到刘质面前。
望着面前的地图，刘质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井陉关本是冀州通往并州的要道，亦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但当下由于汉庭势弱，导致此关落入黑山军手中，阻绝了两地同路。
“张司马！”刘质紧张地盯着地图，踌躇片刻，说道：“依在下看，我军占尽优势，可紧守谷口，待贼军在山中粮尽，必然可不攻自破。”
这一番话，令张郃听得瞠目结舌，心中暗骂了一声。
这时，他冷冷瞪了刘质一眼，却也并未多言，仅仅说了一句：“刘县丞率军远来，可先行下去休息，待明日我们再商议破敌一事！”
刘质听得云里雾里，鬓边一颗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请！”这时，帐外一名军士大步迈入，喝了一声。
“张司马，刘质告退！”刘质这时回过神，起身向张郃道别一声，转而跟着走出了中军大帐。
刚走下台阶，突然刘质脚下一软，身子猛地就要倒向一侧，幸好刘启在旁搀扶，轻声道：“我的刘县丞，往日都不见你这么惊惧！”
“为何今日只是见个军司马，能把你紧张成这样！”
刘质脸色一红，声音微微颤抖，讲道：“你说得轻巧，要是见那些大将军一类，谁会向你问那么多。”
“可是这张司马，问完李大目一事，又问破敌策略...”
“你让我该怎么说！”
刘启听完笑了笑，说道：“你怎么说的？”刘质闻言，将方才所说复述了一遍，以为对方也会认同自己的观点。
谁知道，刘启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搀扶着他离开。
“张司马，这人如何？”待二人离开后，一名军士步入帐内，向其问道。
张郃摆摆手，微微一笑，眼中略带失望道：“我本以为这人是个能人，不想今日一见，却是一庸才！”
那军士一听，嘟囔道：“亏司马还等了他许久！”
再来之前，常山国郡守曾极力向张郃推荐刘质，尤其是看过他写的文书，字迹工整，行文流畅，定然是一个人才，有心结识。
不曾想，才刚刚一见便顿觉令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