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福吉的惊恐,魔法部的对策

惨白、缺乏温度的天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渗入,无力地照在了康奈利·福吉的豪华但却显得有些冰冷死寂的办公室内。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早餐残留的咖啡香被一股粘稠、令人窒息且恐惧的气息彻底覆盖。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没有坐在象征权力的高背椅上,而是像一堆被抽掉骨头的肉瘫在旁边的天鹅绒沙发上。

他脸色灰白得如同陈年墙壁,圆顶礼帽滚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旁边散落着几颗被捏碎的柠檬雪宝糖纸。

他肥胖的手指死死地攥着一份刚送达、还带着油墨味的《预言家日报》,手指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色,报纸在他手中簌簌发抖。

报纸的头版头条用仿佛凝固着深渊之墨的字体咆哮的标题狠狠抨击着他的内心。

中心版块是一幅令人血液冻结的完整魔法动态视频:

背景是被宛若星空帷幕笼罩的巨大圆形擂台。

画面中央,霍格沃茨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单膝跪在一片狼藉的焦土上。

他那标志性的银白色的长胡子和半月形眼镜仍在,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憔悴与惊恐,湛蓝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和直面绝对毁灭的绝望。

他手中的老魔杖依然紧握,杖身完好无损,但杖尖黯淡无光,没有一丝魔力波动逸出,仿佛变成了一根毫无生气的枯木——这比碎裂本身更令人心寒,象征着彻底的压制与剥夺。

而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就在邓布利多苍白、布满冷汗的脸庞前,仅仅十英寸(约25厘米)的距离——三颗燃烧着幽暗火焰、裹挟着毁灭气息的巨大陨石,诡异地、绝对静止地悬浮在空中!

陨石的尖端几乎要触碰到他的鼻尖,其上散发的恐怖威压仿佛透过纸面直刺观看者的灵魂!画面最后聚焦于造成这一切的存在——

一个身影悬浮在邓布利多的斜上方,渺小得近乎荒诞。

那看起来只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身穿华贵长袍的小男孩。

他有着一头如最深邃夜空般泛着流光的紫色短发,随风微微拂动。

然而,他的一双眼睛却彻底摧毁了任何关于“孩童”的联想——那是一双璀璨的紫金色眼眸,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化的星辰和冰冷的宇宙法则在缓缓旋转,蕴含着超越时间与生命的漠然与绝对威权。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光洁的额头上,一个清晰无比、仿佛由最纯粹的能量烙印而成的紫金色印记——那形状,赫然是一把造型古朴、线条锐利、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长枪!

报道正文中有一段被福吉用颤抖的指尖反复摩挲的文字:

根据视频来看,尽管这位天魔王外表呈现为孩童,但那双紫金魔瞳中蕴含的苍凉与威压,绝非一个小巫师所能拥有。

其举手投足间引动天象、支配规则的力量,好似源自亘古。

一位不知名的资深神秘学学者(要求匿名)推测:这位‘天魔王’极有可能是某位沉睡或远古禁忌存在转世重生,亦或是某种打破时间法则、返老还童的究极老怪物。其真实存在岁月,恐已超越凡俗理解,深埋于时间尘埃之下,古老的连历史中都没有丝毫的记载……

“远古……老怪物……”福吉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声音嘶哑破碎,像是破旧的风箱,“转世……返老还童……邓布利多……他……他怎会……”

巨大的认知冲击和灭顶的恐惧让他语无伦次。

邓布利多的败北粉碎了他所有的安全感,而击败者的形象:

一个看似幼童、实则为不知活了多少纪元的古老存在——则带来一种更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亵渎感。

“砰——!”

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响,瞬间撕裂了室内的死寂。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狼狈不堪。

她精心打造的粉红假象彻底崩塌:蓬松的灰褐色头发散乱不堪,油腻的发丝紧贴在她汗涔涔、蜡黄松弛的脸颊上。

粉红色羊毛衫歪斜凌乱,但最骇人的是她的表情——那张习惯了堆砌虚伪甜笑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肌肉抽搐,嘴角向下耷拉。

最核心的是她的眼睛——那双标志性的、鼓胀的浅褐色眼珠,此刻瞳孔放大到极限,如同受惊野兽般剧烈颤抖,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原始的、面对不可名状之物的惶恐。

乌姆里奇一手死死抓着门框支撑身体,胸口剧烈起伏。

“部……部长!!”

她的声音尖利、嘶哑、带着哭腔的破音,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报纸!!那个……那个‘天魔王’!那个……那个披着孩子皮的古老魔鬼!!”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进办公室,目光瞬间被报纸上那副地狱般的画面愣住。

当乌姆里奇的视线触及那个悬浮的紫发少年,尤其是那双冰冷的紫金色眼眸和额头的枪型烙印时,她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被扼住喉咙般的抽气声,踉跄着扶住沙发靠背才没摔倒。

她显然也读到了那段关于“远古存在”的推测。

福吉被乌姆里奇口中的“披着孩子皮的古老魔鬼”一词刺得一个激灵,嘶哑地回应:“多……多洛雷斯……你……你也看到了……那个……那个‘东西’……他……他把邓布利多……”

“魔杖没碎?那更可怕!部长!”乌姆里奇猛地打断他,声音因恐惧和认知颠覆而尖厉刺耳,她指着报纸上那小小的身影。

“这比直接摧毁魔杖更羞辱!更彰显他的绝对掌控力!看他的眼睛!看那个烙印!还有那些陨石!报道说得对!那绝不是个孩子!”

“那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邓布利多在他面前……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话语充满了绝望,“‘放过’?那根本不是仁慈!那是……那是猫对爪下老鼠的戏谑!他随时可以碾死我们所有人!”

乌姆里奇的声音因极度的后怕而颤抖得更厉害,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部长,您想想……就算是神秘人……神秘人最猖狂的时候,他展现的力量……也从未像这样……像这样如同天灾般不讲道理!能把陨石悬停在邓布利多鼻尖十英寸……这……这根本超出了我们所认知的魔法的范畴!这种力量,或许只有神明才能拥有!”

“况且当年神秘人最害怕的人就是邓布利多,他甚至都不敢正面与邓布利多碰上,但邓布利多却被他……就这么……轻松……打败了,甚至差点……杀了他,可想而知,他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福吉肥胖的身体在沙发里缩成一团,巨大的寒意让他牙齿打颤:“那我们……魔法部……我们在他眼里算什么?尘埃?他……他会来找我们吗?”

“不知道!部长!我不知道!”乌姆里奇疯狂地摇着头。

但在她那恐惧的眼神中,对权力的渴望以及孤注一掷的疯狂念头再次滋生。

乌姆里奇突然猛地挺直身体,眼中虽然依旧被巨大的惶恐占据,却燃起了一丝病态的、绝望求生的光芒。

她扑到福吉面前的茶几上,双手撑住,身体前倾,用嘶哑急促的声音低吼:“我们不能等!部长!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必须主动出击!去试探那……那位大人的意志!”

“主……主动?”福吉露出茫然的神色,似乎不太明白乌姆里奇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主动!”乌姆里奇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扫射一般,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们必须去见他!弄清楚这位……这位天魔王大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对魔法界是什么态度?他对……对现有的权力结构有没有兴趣?”

她眼中闪烁着赌命的、混杂恐惧与渺茫野望的光芒。

“邓布利多的光环碎了!他不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伟大巫师了!魔法界需要新的……秩序!如果我们……如果我们能成为他意志的代理人?成为他与这个时代沟通的桥梁?哪怕只是最低贱的传声筒?”

这个想法让她战栗,“魔法部……您……或许能在他的阴影下……延续!甚至……获得一丝……‘认可’?”

“认可”这个词她说得极其卑微,因为乌姆里奇知道,这等存在估计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只知道玩弄权利的政客。

福吉浑浊的眼睛里,恐惧与一种近乎贪婪的求生欲激烈搏斗。

依附于一个古老恐怖的未知存在,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生路。

否则,万一这位天魔王不知道哪天突然打上门,他们魔法部焉有活路?

这想法像强心针,暂时压倒了恐惧。

“你……你说得对,多洛雷斯。”福吉声音沙哑,但多了一丝异样的急促。

他挣扎着坐正了些,“必须主动!必须弄清楚这位……这位至高无上的‘天魔王大人’的意志!”谦卑的敬称脱口而出。

“没错!部长!”乌姆里奇看到福吉上钩,决意更坚,“刻不容缓!第一步,找到他的居所——‘奇美拉庄园’!一个被禁忌魔法隐藏的古老领域!”

“奇美拉庄园……”福吉喃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精光。

“对!立刻!多洛雷斯,你亲自督办!调动所有资源!傲罗、神秘事务司、古灵阁、翻倒巷耗子……甚至黑巫师线人!不惜一切代价,最快找出奇美拉庄园的具体位置!”他肥胖的手掌重重拍在茶几上。

“是!部长!我立刻去!”乌姆里奇赶忙应声,转身便想冲出办公室的大门。

“等等!”福吉叫住她,脸上挤出一个混杂恐惧与谄媚的表情。

“一旦位置确认,立刻汇报!我要…查阅最古老的星象历法!挑选一个最祥瑞、最吉利的日子!准备最稀有珍贵的贡品!代表魔法部……不,代表我们整个巫师界卑微的敬意……去觐见天魔王大人!”他强调“祥瑞”和“吉利”。

乌姆里奇脚步一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福吉。

两人目光碰撞,都看到对方眼中劫后余生般的侥幸和如影随形的巨大恐惧。

她艰难点头:“明……明白,部长,必定万无一失。”

说完,她踉跄着冲出了办公室,凌乱的粉红色消失,只留下一串慌乱失序的高跟鞋声。

门关上,福吉瘫软,大口喘气。

他颤抖着拿起报纸,目光掠过邓布利多的憔悴惊恐、悬停的陨石、完好却死寂的老魔杖,最终定格在那个悬浮空中、紫发紫眸、额印长枪的幼小身影上。

寒意再次窜上头顶,他猛地抓起金色铃铛拉绳,疯狂扯动。

“来人!!”喊声嘶哑尖利。

“把《预言家日报》主编立刻‘请过来’!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还有……把神秘事务司所有关于‘上古契约’、‘异界存在’、‘时间悖论’、‘禁忌烙印’的绝密档案!全部!立刻!送到我这里来!马上!!”

福吉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双巨大的、漠然的紫金色眼瞳,无悲无喜地俯瞰着整个大地。

一个拥有十岁躯壳、却承载着古老未知意志的恐怖存在,已将祂的阴影投下,笼罩住了整个巫师界。

而他们这些魔法部的掌舵者们,却只能在这阴影下,怀揣着最深的恐惧与最卑贱的求生欲,祈求地向那位恐怖存在,献上他们的忠心与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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