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宴雕笼
- 诡异复苏:我在人间雕刻鬼神
- 零维度DZero
- 4068字
- 2025-03-26 13:34:50
陆沉神色凝重,稳步迈入祠堂。脚下靴底重重碾过青石板上已然干涸的血痂,沉闷的“嘎吱”声骤然响起,仿若在这死寂空间里敲响的一记丧钟,惊得人心头一颤。就在这转瞬之间,整座祠堂毫无征兆地弥漫起一股浓郁得近乎呛人的檀香味。那气味浓烈而刺鼻,直往鼻腔里钻,仿佛要将人彻底笼罩其中。
他缓缓抬眸,目光投向屋内。只见八仙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珍馐佳肴,腾腾热气氤氲而上,本应是一幅温馨的用餐景象,却无端透着几分诡异。再瞧那金丝楠木的桌腿,正源源不断地渗出暗青色黏液,那黏液浓稠且缓慢地流淌着,恰似某种蛰伏在古老岁月深处、神秘生物的血液。黏液顺着桌腿蜿蜒而下,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形状不规则的水渍,散发着幽微的冷光,仿佛每一滴都暗藏玄机。那些雕刻着百子千孙图的椅背,此刻竟缠绕着阴司傀儡绳,绳索由黑色的尸油浸泡过的麻绳编织而成,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犹如一条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烛光在鎏金烛台上不安地摇曳跳跃,光影变幻,映照出菜肴表面奇异而诡异的金属质感。陆沉眼神一凛,定睛细看,只见那盘“佛跳墙”里的瑶柱毫无预兆地“啪”地一声裂开。随着这声响,瑶柱内部竟露出一组组精密运转的怨砂齿轮。齿轮相互咬合,发出细微却又清晰可闻的“咔咔”声,这声音仿若来自遥远的神秘世界,又似是某种古老诅咒的低语,仿佛正隐秘地诉说着那些被岁月尘封、不为人知的秘密。
“沉儿,该入席了。”三叔公的声音从主座悠悠传来,那声音仿若来自遥远的深渊,带着一丝诡异的回响。陆沉循声望去,只见老人身着二十年前的藏青长衫,可脖颈处的皮肤在烛光映照下,却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尸气侵染。陆沉下意识地瞥向三叔公执筷的右手,发现食指已然缺失。他心中一凛,想起昨夜从三叔公养尸棺中挖出的断指,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自己袖袋里,竟似有温度般发烫,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物证。
当他的余光不经意扫过左侧空椅时,瞳孔骤然一缩。只见椅背上原本静止的婴戏图,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活了过来。那些鎏金童子灵动异常,正用带吸盘的手指,疯狂地抠挖木纹里隐匿的怨砂,每一下动作都伴随着细碎的“嘎吱”声,在这死寂的祠堂里格外刺耳。
陆沉面色平静,内心却如紧绷的弦,悄然伸出手,以极慢且谨慎的动作,从怀中抽出刻刀。那刻刀在他掌心,冰冷的触感传来,仿若握住了命运的利刃。他佯装不经意地在青石板上轻轻一划,看似随意的动作,实则带着破局的决心。
刹那间,一阵沉闷而浑浊的异响从地底深处传来,那声音仿若有无数古老机械在黑暗深渊中艰难地挣扎运转,阴司转轮碾碎往生符的声响,让人心生寒意。陆沉神色未变,依旧沉稳,顺势佯装整理衣摆,缓缓俯身。他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向石板缝隙,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嵌满了阴司转轮,犹如古老的阴司蚁巢,每一个转轮都散发着陈旧的气息。更骇人的是,每个转轮的齿槽里都卡着半凝固的血块,血块颜色暗沉,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似是在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血腥与残酷。
就在陆沉刻刀的刀锋刻出第一道逃生符文的转折瞬间,变故毫无征兆地突然降临。原本静静摆在桌上的“清蒸鲥鱼”,鱼眼陡然翻起,白色的鱼肚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惊悚。紧接着,鱼鳃“哗啦”一声张开,从中钻出带着尖锐倒刺的阴司触须,触须在空气中微微颤动,透着冰冷的寒意。每根触须的末端,都粘着一张缩小的生辰八字,纸张泛黄,字迹古朴。陆沉的心猛地一紧,定睛细看,其中一张上的字迹令他瞳孔瞬间收缩,上面赫然写着母亲难产那天的干支。他只觉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脏,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汹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尝尝这道樱桃肉。”姑母那温柔却又透着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将青花瓷碗轻轻推到陆沉面前,琥珀色的汤汁表面突然浮现阴司卦象。陆沉瞳孔骤缩,只见汤里沉浮的哪是什么肉块,分明是数百颗微型跳动的心脏!每颗心脏表面都刻着阴纹,连接着阴司血管的脉络正随着他的呼吸频率收缩,仿佛与他的生命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共鸣。与此同时,他的手腕毫无征兆地被七根吊颈索缠住,绳索另一端连接着房梁上的尸油灯,每个灯里都囚禁着一团跳动的幽火,那正是昨夜命灯中逃逸的魂魄碎片。
刻刀像是被一股来自远古深渊的神秘力量骤然唤醒,毫无征兆地自主剧烈震颤起来。刀柄上缠绕的缠尸布,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寸寸崩裂,碎布如雪花般纷纷飘落。与此同时,陆沉的眼前骤然浮现出祖父临终前走马灯般的画面,那画面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着他的心脏。
只见祖父那被阴司之力逐渐吞噬的右手,正紧紧握着与他此刻手中一模一样的刻刀,在昏暗幽深的地宫墙壁上,一笔一划艰难地刻下“宴非宴,傀非傀”的血书。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决绝与不甘,每一笔都像是用生命在书写。而在记忆画面的角落里,巨大的阴司转轮无情地转动着,发出沉闷的轰鸣,逐渐将祖父的身躯卷入其中。随着转轮的咬合,祖父的身体被一点点绞碎,那惨烈的场景,让陆沉眼眶泛红,心中满是悲愤与痛苦。
就在祖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轮间的瞬间,陆沉猛地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刻刀狠狠刺入青石板。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刻刀带出的并非寻常的石屑,而是暗红色的怨砂流质。这些流质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迅速流淌、汇聚,眨眼间便凝结成《连山易》中早已失传的“噬鬼爻”卦象。卦象上的纹路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似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就在这卦象成型的刹那,变故突生。原本摆放着珍馐佳肴的整张八仙桌,毫无预兆地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内部仿佛连接着无尽的黑暗深渊,产生了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周围的空气都被急速卷入其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陆沉脚下一滑,险些被这股吸力吞噬,他急忙稳住身形,双手死死抓住身旁的桌椅,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不屈,与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对峙着。
“喀嚓!”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仿若天崩地裂。陆沉趁机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姑母抓来的利爪。那五根原本涂着丹蔻的指甲,此刻突然暴涨,化作带着倒刺的阴司钩,钩尖擦过他耳际时,一股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陆沉心中明白,这根本不是姑母常用的玫瑰香膏味,而是冰棺防腐用的龙脑混着怨砂的气息。他不及多想,反手将断指按在青石板的逃生符文上,断指瞬间融化,渗出的阴司液沿着刻痕腐蚀出深达三寸的沟壑。
“沉儿怎的如此见外?”三叔公的笑声陡然变得机械,仿佛被某种冰冷的机械装置操控。他的下颌突然脱落,露出内部咬合的阴司转轮,转轮上刻满微缩的《葬尸经》,每个字都在渗出荧绿色液体,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陆沉见状,一脚踢翻面前的酸枝木圆凳,凳腿断裂处伸出上百条神经状的阴司丝,在空中迅速织成笼罩全场的阴煞罗网,将整个祠堂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影之下。当他的后背撞上屏风时,紫檀木雕的麻姑献寿图突然睁开三百只复眼,瞳孔里映射出不同时空里陆沉被分食的惊悚场景,令他头皮发麻。
刻刀在青石板刻完第三道符文时,陆沉只觉后颈一阵刺痛。他反手摸到皮肤下凸起的阴纹,那些银线正将他与屋顶的阴煞海星浮雕相连。浮雕上的海星腕足突然软化垂落,每条腕足末端都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球,瞳孔深处映出二十年前的雨夜。在那雨夜中,父亲正是用此刻他手中的刻刀,在母亲脊椎上雕刻最初的阴司锁,这段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心中充满愤怒与悲凉。
“游戏该结束了。”二叔的声音从背后冷冷传来。这个本该葬在祠堂西侧的死人,此刻却活生生地站在他身后,手中正握着陆沉母亲的阴司脊骨。当脊骨尖端刺向他后心时,陆沉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暴雨夜,母亲就是用这根脊骨,在地窖刻下逆转阴司轨的秘文。他反应迅速,旋身用刻刀格挡,刀脊与脊骨相撞,迸出耀眼的火星。飞溅的火星在空中凝成三百个血色卦象,每个卦象都在演绎陆家庄三百年的献祭史,那一段段残酷的过往,在火光中一一浮现。
在卦象缝隙中,陆沉终于看清逃生符文的完整路径,那根本不是直线,而是首尾相衔的莫比乌斯环,象征着命运的循环与无尽的挣扎。他深吸一口气,踏着翻倒的屏风跃上房梁,屋顶的阴司瓦当突然翻转,露出背面雕刻的《陆氏族谱》。族谱上每个名字都被划上血叉,唯独“楚微”二字泛着诡异的金芒,仿佛在黑暗中指引着他。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个名字时,整座祠堂突然响起编钟与骨笛交织的和鸣,声波震碎所有青花瓷器,飞溅的瓷片在空中重组为阴司罗盘,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未知的方向。
当陆沉踩到第七块青石板时,整座祠堂的地面突然变得透明。他低头望去,只见地底埋着九口逆北斗排列的阴司棺,每口棺材里都蜷缩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人偶。这些人偶的胸口嵌着不同颜色的怨砂,正随着他的脚步同步震颤,仿佛与他的心跳同频。最深处那口棺材突然开启,伸出的阴司手臂上刻着“癸卯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正是此刻的时间。手臂末端连接的阴司链条突然收缩,强大的拉力将陆沉拽向地底,他只觉眼前一黑,陷入无尽的黑暗。
“你逃不掉的......”所有尸傀同时开口,声线重叠成阴司编钟的轰鸣,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荡,令人胆寒。陆沉心一横,撕开衣襟,露出胸膛上昨夜刻下的反咒文。当他的血珠坠地时,那些伪装成亲人的尸傀突然僵直,表皮如蜡油般融化,露出内部由阴司转轮和怨砂血管组成的本体。主座空椅突然浮现焦黑的“楚微刻制”落款,每个字都在渗出带着幽光的脓血,脓血滴落处生长出带刺的阴司曼陀罗,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刻刀在此刻彻底觉醒,刀身浮现出《天工鬼录》失传的“破傀十九式”。陆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踏着尸傀们抽搐的躯体冲向祠堂大门,刀刃所过之处,阴司傀儡丝纷纷自燃。那些燃烧的丝线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倒影,每颗星都被套上阴司囚笼。当他挥刀斩断最后一根缠足丝时,整座祠堂突然坍缩成阴司立方体,空间折叠产生的强大引力将他抛向燃烧的怨砂漩涡。
在下坠的过程中,陆沉看见祠堂废墟里升起九道阴司烟柱。烟柱顶端浮现出楚微的虚影,那个本该死在二十年前的雕刻宗师,此刻正握着与他相同的刻刀,在月轮表面刻下新的阴司轨。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楚微的左手小指缺失的断面,竟与三叔公养尸棺中的断指完全吻合......这惊人的发现,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头,让他对这一切的真相愈发渴望,却又感到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