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阳瞥视一眼台子上的三杯香茗,又看了眼杵在附近的戏班成员,笑道:“这里不是喝茶的地方,石姑娘可愿意移步一叙?”
石香兰微微颔首,“都听大人安排。”
“好。张镇长。”
陈武阳开口喊道,还没来得及说其他,张儒根就赶忙上前,一指灵堂边的小屋。
“大人,全准备好啦,这曾是张斌大人的卧房,一应物品都是新的。”
陈武阳点头,笑着走进房间,石香兰和钟纪轩鱼贯而入。
张儒根站在门外,奉承地笑着躬身道:“二位大人玩儿的开心。”,随后便要退下。
陈武阳见状,回头冲张儒根招手道:“别慌,进来。”
“我?”,张儒根指着自己的鼻子,心中有些惊诧。
身为一镇之长,张儒根接待过不少领导。
有要求好吃好喝供着的,有暗示出入不正规会所的,一起做同道中人的倒是第一次遇到。
与领导的首次亲密接触。
张儒根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结结巴巴的道:“可,可我还没准备好。不过没关系!我……我能适应!”
陈武阳古怪的看着张儒根,不解道:“守门这么简单的事儿,你还要做心理准备?”
张儒根小心翼翼地指着门口道:“我也可以在门外守着。”
“你进不进来吧!”,陈武阳不耐烦道。
“进,进。”
张儒根不敢得罪上司,迈着小步子走进房间,忐忑的关上门。
房门关上后,陈武阳瞬间收起脸上的表情,开口发号施令道:“纪轩,把她绑起来。”
钟纪轩听到吩咐,一个箭步冲上前,缚住石香兰的双手,用床单当作绳子把她吊在梁上。
咕咚。
张儒根咽下一口唾沫,感觉上司们玩儿的太变态了。
被绑的整个过程中,石香兰没有一丝反抗,她如同被人肆意装扮的布偶娃娃,任由被吊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道:“陈大人这是何意?”
陈武阳哼笑一声,走到她的跟前,用食指挑起石香兰的下巴,道:“不用装了,现出你的原形吧。”
石香兰好像很在意男人接触自己的身体,扭头躲过陈武阳的手指,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你是石冰兰的姐妹吧。”,陈武阳玩味的说道。
自听到石香兰的自我介绍,陈武阳就想到了这个细节,他表现得如此痴迷,自然也是想要麻痹和捕获石香兰。
听到陈武阳提及姐姐,石香兰忽然眼中含泪,没有任何预兆的哭泣起来。
压抑的啜泣声响起,点点泪珠从石香兰的脸颊滑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凄美。
“我们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起被赵孟年校长选中,为我们取名、资助我们上学,直到工作。工作后我们又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石香兰哽咽的、断断续续的说着。
“有一天,姐姐说要去找校长,感谢他的资助,从此就再也没有回家。”
“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的死讯!”
石香兰婆娑的泪眼中冒出刻骨的仇恨。
她抬眼盯着陈武阳,喉咙仿佛被怒火点燃,嘶哑的道:“我知道凶手是乔光荣。陈大人和他有仇,只要您帮我亲手杀死他,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陈武阳听着石香兰的话,神情越来越惊疑。
他绕着石香兰走了一圈儿,又盯着她的身后几秒钟,拿起手机联系赵孟年。
很快,陈武阳便从赵校长那里得到确切信息。
陈武阳收起手机,挥手让钟纪轩把石香兰放下来。
钟纪轩老实的为石香兰松绑。
石香兰揉着手腕道谢。
陈武阳摆手道:“不用这些虚礼,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石香兰擦拭掉眼泪,说道:“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身体,所以我想……”
她把如何引诱、设伏、诛杀乔光荣的详细计划讲给陈武阳听。
陈武阳听完,点点头,正要提出一些意见,突然被身边的钟纪轩拽住。
陈武阳扭头看他,钟纪轩指指房间角落、如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墙角的张儒根。
只见张儒根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陈武阳上前,一脚踹在张儒根的屁股上,呵斥道:“滚起来!”
张儒根在地上滚了两圈儿,着急的站起身,惶恐的低声道:“大人!此地定然有猫腻,自从踏入这间房,我竟然神奇的聋了!”
陈武阳呵呵一笑,转头问钟纪轩道:“小钟啊,杀个镇长判多少年?”
钟纪轩挠头道:“如果是个好官,定会被当场格杀;若是贪赃枉法、罪大恶极……”
“大人,我好啦!”,张儒根急忙抓住陈武阳的衣袖,打断钟纪轩的话,谄媚的道。
陈武阳藐视他一眼,说道:“既然如此,你来准备引诱场所吧。”
“啊?我?”张儒根又一次指着自己的鼻子,瞠目结舌道:“可我,下官……”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武阳就转身开门。
一只脚刚跨出门外,便见沧桑驼背的张母站在门外,似乎听了有一阵了。
“张…张…”
陈武阳还没说话,张儒根便指着张母,像见鬼了一样,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陈武阳倒是十分镇定,弯腰扶着张母的胳膊,笑着道:“老太太,您都听清楚了?”
张母点点头,眼中带着希冀,小声问道:“能来得及祭奠我儿吗?”
陈武阳在她耳边低声道:“您放心,三天内一定成。”
张母笑着道:“辛苦您了。”
“也谢谢你,小兰。”,张母又对石香兰道。
……
吹吹打打的戏班子走了。
陈武阳站在路边,看着戏班车队越走越远,嘴角勾勒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依我看,石姑娘不是为姐报复,而是为夫寻仇哇。”
张儒根不知何时出现在陈武阳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来回摇晃,出口吟诵道。
陈武阳回头望他一眼,嫌弃道:“老张,你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年少风流呢。”
张儒根弯着腰,合上折扇,将扇子双手呈到陈武阳身前,奉承地笑道:“大人,这是我张家祖传的宝扇,今日拿来是特意孝敬您的。”
陈武阳接过扇子把玩一阵,随即就知道这老油条在说谎。
好在折扇用料昂贵,细节讲究,应该能卖不少钱。
收起折扇,陈武阳对张儒根道:“张镇长有心,好意我就收下了。”
张儒根眼睛一亮刚要张嘴说话,就被陈武阳伸手制止。
“不过,该办的事儿你还是要办的。”
“啊?”,张儒根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