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资本

“林总，上证交易所的行情屏黑了！”张慧举着摩托罗拉汉显机冲进办公室，发梢还沾着宁波港的盐霜。林安然扯开领带按下内部通话器：“把投影仪切到深交所的实时数据。”

“通知所有持股员工，半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她扯松衬衫领口，指节叩在办公桌上发出闷响。窗外黄浦江雾霭沉沉，海关大楼的钟声带着回音撞进玻璃幕墙，像极了金融危机那天的丧钟。

临江机械厂的冷库警报突然炸响时，王建国正在给德国工程师演示无氟压缩机的装配流程。防冻液顺着管道淌成银色溪流，他扯开领口的条形码刺青：“林总，液氮罐压力超标200%，不是设备故障。”

林安然扒开人群挤到控制台前，监控画面里二十个液氮罐正同时报警。她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警示：“1994年周氏集团走私的液氨罐，标注压力值比实际低15%。”当机立断按下紧急泄压阀，刺骨白雾中，她看见罐体蚀刻的“振华会”暗纹正在锈蚀剥落。

深夜的安馨集团公关部亮如白昼，张慧将《临江日报》的头版摔在林安然面前。泛黄的报纸上，“安然集团挪用健力宝收购款”的通栏标题旁，赫然印着周子航与德国银行家的握手照——那是三个月前她亲手剪辑的假新闻素材。

“周氏买通了印刷厂。”王建国举着放大镜冲进来，紫外线灯下，“挪用”二字泛着荧光蓝，“和当年举报红星厂的检举信是同一批油墨。”林安然突然扯开窗帘，晨光中看见印刷厂方向腾起黑烟——周子航的焦土战术，终究慢了她一步。

法兰克福国际制冷展的VIP室里，周子航摇晃着香槟杯冷笑。当林安然启动新款无氟冰箱时，展会电力系统突然跳闸，备用发电机的轰鸣声里，他举起德国TUV认证证书：“贵司产品臭氧破坏值超标0.03，根据欧盟新规必须召回。”

林安然扯开冰箱后盖，露出贴着“CE认证”的压缩机。“这是周总去年从万燕VCD厂收购的淘汰技术。”她调出实验室数据，“而我们的专利编号ZL93107895.7，比贵司早申请了整整183天。”话音未落，展会保安冲进来铐走了周子航——德国警方收到中国海关的侵权证据链。

香港中环的交易大厅里，林安然看着周氏集团股价在15分钟内暴跌47%，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父亲留下的怀表。当她按下卖出键时，交易系统突然卡顿，屏幕跳出红色警示：“检测到异常交易频率，账户已冻结。”

“周子航劫持了我们的交易程序。”陈国华的卫星电话从深圳传来，“他篡改了安馨集团在港交所的数字证书。”林安然扯断领带冷笑，将父亲参与设计的加密U盘插入终端。当系统提示“验证通过”时，周氏股票的抛售指令如雪片般砸向市场。

杭城大学研究生院的公告栏前，林安然看着“制冷技术课题组特聘教授”的招聘启事发怔。照片里笑容儒雅的教授，正是二十年前从红星厂出走的工程师李国华。

“周子航把实验室经费砍了七成。”张慧递来窃听器记录，“现在他在挖安馨的技术骨干。”林安然突然扯开窗帘，晨光中看见李国华拎着行李箱走进校门。当她驱车赶到时，只来得及看见绝尘而去的黑色奥迪——后备箱里露出半截振华会的血色三角旗。

广州火车站的货运仓库里，二十辆贴着“安馨冷链”的冷藏车在暴雨中排成长龙。林安然踩着积水检查制冷机组，突然发现货柜编码异常：“这些是周氏从俄罗斯走私的冻肉！”

警报声中，张慧启动车载定位系统。当二十辆货车同时亮起应急灯时，林安然看见货柜夹层里闪烁的微光——周子航在冻肉里藏了二十公斤钚-238，足以摧毁整个冷链网络。

深证交易所的大屏亮起时，林安然看着安馨集团的股价在集合竞价阶段暴涨200%。前世作为财经记者的经历突然苏醒，她注意到大宗交易席位里闪过“振华证券”的席位号。

“周子航在做空自己。”陈国华的紫砂壶在办公桌上震颤，“他用股指期货建立了三倍杠杆。”当林安然按下停牌键时，交易大厅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刹那，她看见周子航的保镖正往金库方向搬运硬盘—里面存着安馨集团所有股东的股权质押记录。

临江机械厂的无尘车间里，王建国看着显微镜突然暴跳如雷。贴着“博世”标签的压缩机轴承里，竟然嵌着米粒大小的氧化铈晶体。“周子航把军用级轴承钢掺进了民用钢！”他扯开防护服，胸口的条形码刺青渗出鲜血，“这些轴承跑满五千小时就会大面积剥落！”

林安然抓起质检报告冲出车间，暴雨中看见周氏集团的广告车正在园区外游弋。当她扯开车门时，车载广播突然切换成《国际歌》旋律，周子航举着扩音器狂笑：“林总，你父亲当年设计的轴承钢配方，现在归振华会所有！”

上海证券交易所的铜锣声在午夜敲响时，林安然看着安馨集团的股价定格在127.6元。交易大厅里，周子航的保镖正在销毁账本，跳动的火光中，她看见父亲留下的股权书正在灰烬中显形。

“你终于赢了。”周子航拄着拐杖走来，锁骨处的条形码刺青已模糊成褐色，“但你知道振华会的蜂巢网络还有多少层吗？”林安然将父亲的工作证拍在他胸前，警号007895在紫外灯下泛着冷光：“当年你父亲就是用这个号码，把我父亲送进监狱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安然看着周子航被押上警车。林安然知道，这场持续三十年的商战，终于迎来了真正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