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何尝不知道陈行绝说得是对的。

可是……

“朕的刀会不会有一天对着朕？”大乾帝目光锐利，仿佛要洞察人心。人心。

陈行绝却不为所动：“陛下觉得呢？”

大乾帝气极反笑：“哈哈哈……”

“噗！”

突然大乾帝吐出一口鲜血！

“陛下！”陈行绝飞快上前飞快上前，抓住大乾帝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查探起来。

“朕没事！”大乾帝摆了摆手，“摆手，“朕这是旧疾复发……你别告诉其他人。”

陈行绝松开了手。

“要不要微臣为陛下请来太医？”

大乾帝挥挥手，捂住嘴巴，用手帕擦拭多余的血迹。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这是朕早朕早年连年征战留下的旧疾，因为是伤到肺腑，所以经常会这样，年纪大了就更加无法医治了，冬日发作厉害，甚至有时候从龙床上醒来也要无力喘气半日。”大乾帝淡淡说道，“你瞒着，只有你和多果尔知道。”

“是。”陈行绝心中明白，“陛下是不想让九位皇子知道？”

“朕已经立储，朕不满太子又如何？”大乾帝冷笑道，“朕的儿子，哪个是省油的灯？”

陈行绝不说话。

大乾帝继续说道：“老二和老三朕是盯着的，朕防着他们，朕的暗卫，有不止一次告诉朕，他们窥视朕的龙椅，朕知道他们背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就连你，御马监，朕是。。咳咳。.朕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太子之前将陈行绝送进御马监，对付靖南王府，是他故意包庇的，一方面是想看看陈行绝到底会如何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磨砺太子的性子。

“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朕就算是死，也无憾了。”皇帝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欣慰。

“……”陈行绝跪在地上，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皇帝是在临终托孤了！这皇帝，葫芦里到底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么说自己七年的御马监受辱，都在天子的掌控之中。

陈行绝再度见识到帝王的深不可测，以及他身边的情报网。

大乾帝也在试探陈行绝的底线，看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做一把刀，让他用的时候也顺手，不会割伤了自己。

“陛下……”陈行绝有些震惊，“浴火重生凤凰涅槃，微臣这七年收获不小，也算是因祸得福，世间一饮一啄皆是缘分。”

“朕其实很羡慕你。”大乾帝又道，“像你这样没有弱点，如果你真的是朕的儿子，就好了。”

“……”陈行绝不说话。

“朕知道，朕的时间不多了，朕这把老骨头还能熬多久，朕自己清楚，若是有一天朕死了，你就没有任何的依仗，按照你的性子，你也不会选择支持太子，那么，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朕其他的儿子，也不会放过你，这把刀，没有了朕，就会成为朕那些儿子的猎物，到时候，你也要死在他们的争夺当中，所以，这把刀，要怎么选择它的主人，很重要。”大乾帝淡淡地说道。

陈行绝沉默。

他不知道大乾帝对太子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是个什么样复杂的心思。

太子做的那些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太子私下里和老二老三他们勾连吗？

知道太子一直结党营私，残害百姓私下敛财吗？

大乾帝像是交代后事，又像是临终托孤一般：“陈行绝，你是个厉害的人物，不管是谁得到你，都会如虎添翼，朕很愿意做那个帮助你的人，所以，这次西南之行，你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陈行绝打断了大乾帝的话。

大乾帝挥了挥手：“朕明白，朕都明白，所以朕说朕愿意帮你……”

“臣有一话想说，如果有朝一日，微臣发现他们都不可以胜任这个位置，因为他们都和陛下太过相似，您会认为微臣胆大包天吗？”

“为何如此说？”

陈行绝微微一笑：“陛下似乎是要托孤之举，其实微臣也明白，陛下或许自己都清楚，武力超群之人，可以开创一个盛世，但是如今的大乾，却不需要如此的皇帝，而是需要治国制裁，守成之辈，才是大乾最好的国君。如今的大乾沦落到七国人人可欺，陛下应该心中也懊悔？”

本以为冒死说出此话，皇帝会生气。

可是他却死死盯着陈行绝。

这人，真的完全像是他的肚子里的蛔虫。

他脑海里有种上天待他不薄的感觉。

虽然此子不是他的种，但是若是能够培养出来，绝对是大乾未来的福祉！

半晌过后。

御书房安静得连掉跟针都能听见。

大乾帝才看着陈行绝，“你说得没错，朕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次不让太子他们去西南。”

“陈行绝，若是你此行能够回来，不负朕所托，朕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陈行绝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毫不犹豫直接跪下。

“臣斗胆，向陛下要一份圣旨。”

“什么圣旨？”

“赐臣与靖南王府断亲之圣旨！”

陈行绝这番话一出，连大乾帝都不由得吃了一惊，满脸疑惑地看着陈行绝。

陈行绝重重磕头：“请陛下成全，不过微臣斗胆，想请陛下将这道圣旨交由微臣，等我从西南回来，微臣亲自当众宣读，与靖南王府，恩！断！义！绝！”

他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旋的余地！

大乾帝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好！朕就依你，等你回来，你就是朕的第一个异姓王！”

“慢！”

“多谢陛下，不过微臣还有一事，想要问问陛下。”

“说吧。”“陛下，微臣斗胆问，陛下是否想要做一个有为之君？”

“废话！”这还用问，哪有皇帝不想的？

陈行绝仿佛看穿了皇帝的心思：“陛下，家不可一日不扫，国不可一日不治。微臣斗胆，如今的大乾国，就如同一个积重难返的巨人，外表看似强大，但是里面已经被蛀虫蛀空，若是不及时革新，大乾……”

“够了！”皇帝低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些朕都知道，等你回来再说！”

但是陈行绝却摇摇头。师父临消失前，把毕生的期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陈行绝道：“陛下，微臣希望陛下能够听从微臣之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