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塑料棚门子口,顾山顿了顿鼓了鼓勇气拉开了门,门刚一开,一股子冷风突然间像是一下子要扎进你的骨头缝似的,把顾山冻的一哆嗦。
搓了搓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顺带着嘶哈几声,顾山终于走出了清晨的舒适区,也就是自己的屋子。
屋里二十来度,外面直接干到了零下,这一冷一热的差距,每一次都让顾山的内心充满挣扎。
但今天顾山不得不起,原因很简单,叶尔江大叔要带着顾山训刚买回来的那匹枣红马,就是顾山的新马。
来到马厩的门口,顾山发现叶尔江大叔这时候已经把马厩整理的井井有条了,很明显老头肯定是天还没有亮就起床打理马厩了,哪里会像顾山和蔡瀚文以前时候,天不亮两人都不带睁眼的,哪一天睡不到天亮,那整天都没精神,就算是这样有的时候还要抽个空眯上一小会儿,补补觉。
“早啊,叶大叔”顾山和叶尔江打了声招呼。
叶尔江嗯了一声,继续埋头梳理着马毛。
顾山见了伸头看了一下马厩里,想找自己刚买来的那匹马,准备给它也梳理一下毛。
很快顾山便看到了它,枣红的大马,起来十分精神,而且性格要比大白好多了,这匹马虽然也没有去势,但是明显不是大白那种二混子性格,动不动就甩脸色,整个就一半边脸,一点就着的那种。
只要不看到母马,枣红马的性格还是相当稳定的,当然了,看到母马就算是再调教好,没有去势的公马也靠不住。
什么调教能干的过本性啊。
看到顾山过来,枣红马便把脑袋伸出了马厩的隔板,瞪着眼睛好奇的望着顾山,而且两只耳朵笔直的冲着顾山看起来像是两根枣红色的小春笋似的,可爱极了。
伸手慢慢的抚上了马鼻梁,顾山很仔细生怕枣红马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掌,没办法,和大白混了一段时间,心里有阴影。
枣红马并没太大的反应,不光是没什么反应,还伸出了鼻孔在顾山的身上轻轻嗅了起来,开始熟悉起了顾山的味道。
“大枣的性格还真挺好!”
顾山夸枣红马顺带着夸了一下慧眼识马的叶尔江。
只不过叶尔江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对于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给不给反应全凭当时的心情。
以前压制不满还是看在努尔米热大叔的面子上,现在勤快到爆还有一身好手艺的叶尔江自己就是一块宝,除非叶尔江自己要走,除此之外顾山只要还能养活,肯定就舍不得放叶尔江离开。
“大枣,这名字真没什么创造力!”
叶尔江没有回答,但是刚进来的蔡瀚文却给了顾山一个很不屑的评价:“要起也起个好点的名字,瞧瞧,一个小金,一个大枣,怎么那匹白马你还准备叫大白不成?”
“还真就叫大白!”顾山说道。
呃!这话顿时把蔡瀚文给噎了一下:“算了,随你了,你母校要是知道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连夜能把九八五的牌子取下来,丢不起那个人!”
“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顾山也没有在意蔡瀚文的评价,他评他的,自己的马想叫什么名字哪里需要他同意,就算是叫蔡瀚文,这小子也只能干瞪眼。
蔡瀚文道:“形成习惯了,这时候就要醒,想睡也不睡不着,干脆过来和叶师傅学习驯马”。
昨天晚上,蔡瀚文和他那一帮朋友算是玩嗨了,吃饱喝足之后,原本该睡觉了,谁知道这帮挤在一起的家伙,一个个可能觉得新鲜,打打闹闹的直到了后半夜,反正顾山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他们房间的闹腾声。
就像是一帮十来岁的孩子,突然间家长同意让他到同学家去住,几个孩子凑在一起那叫一个闹腾。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整个人都没精神”叶尔江突然来了一句。
蔡瀚文先是打了个哈欠,接着才说道:“我就是看看,没办法,现在挺难受的想睡睡不着,想起来忙活一下又犯困,以后可不能晚睡了,一下子把的生物钟都打乱了”。
“哦,对了,周大哥呢?”蔡瀚文问道。
昨天周玉顺喝的有点多,就在顾山这里住下了,直接住的顾山屋,两老爷们也不是躺一张床,反正里外都有暖气,周玉顺自己另外房间打了个临时铺。
“早上离开了,我留着吃饭他也没有同意”顾山说道。
蔡瀚文拍了一下大腿:“这人怎么就走了呢,说好的和他一起去挑马的么”。
顾山知道这事,但不知道他们商量的什么样,他也不太想管这事儿,所以蔡瀚文的抱怨顾山并没有插嘴。
蔡瀚文又说了两句,便走到了他自己的小金隔间旁边,相对来说,小金调教的就好多了,而且还是一匹阉马,性格温顺,所以蔡瀚文直接拿了梳毛的梳子进了隔间,给小金梳起了马毛。
接下来半拉小时,都没什么人说话,大家专心打理起了自己的马。
等着打理好,三人依次备好了马,牵着从马厩里走了出来。
“你先打打圈,别着急着骑,让它适应一下环境”。
上了马背的叶尔江看到顾山要踩蹬上马,张口说了一句。
听到叶尔江这么说,顾山点了点头又把脚给收了回来,原本是准备骑马的,所以给大枣安排的就是骑乘的辔头,现在叶尔江让他先打圈,那么顾山就给大枣换上了调教的辔头。
两种辔头的区别是,骑乘的辔头就是那种正常的宽皮制带子的那种,调教的辔头就像是绳子编的,在几个关键的地方打着绳结,这样的话几个点接触到了马面,能让马匹更加清晰的体会到命令。
说的明白一点就是骑乘辔头你要是拉一下,马直接感受一个皮条勒自己,而调教辔头马儿最先感受到的是辔头上的那个绳结。
换上了调教辔头,顾山一手执着长鞭一只牵着长长的侧缰,开始就在门口的空地上让大枣打圈。
围栏是不能去的,因为围栏里有个暴脾气大白,这家伙现在连想进去吃草的羊,没事都要咬两口,更别说进去一匹马,还是一匹公马了,这两下要是能清停那才出了鬼呢。
唏律律!
唏律律!
老话说什么来着?怕什么来什么!
顾山这边正带着大枣练习打圈呢,结果那边大白听到了动静,立刻一声马嘶就把这清晨的宁静弄的稀碎。
大枣也是一匹公马,也是年轻力壮的。
这么说吧,现在两匹马岁数都差不太多,更形象一点就是现在这两匹马都是那种青少年,快要成年的那种,这时候半大的小子就是个麻烦包,而小公马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时候的它们见到公马,那肯定要斗上一斗,就算是不能斗,也要互'骂'一阵子,反正谁也不会怂就是了。
于是,没有一会儿,大白在围栏里踢着围栏,唏唏律律的骂的很脏。
大枣也不示弱,不停的嘶鸣着,摇头甩尾的一副老子要暴起的模样。
亏得顾山早早的换了调教辔头,要不然的话差点拉不住这混小子。
听到了大枣和大白的嘶鸣声,叶尔江和自己的座骑刚小跑起来,直接转头回来了。
远远看到顾山拽着缰和大枣在这边拨河呢,叶尔江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接过了顾山手中的缰绳便开始安慰起了马来。
顾山看着也没什么啊,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下子挠挠马脖子又揉揉马侧肚皮什么的几招,就让大枣慢慢的安静下来了,虽然依旧是打着响鼻,高高的抬起马头,但不再抗缰,一副我要找那混球给它一铲铲的气势了。
“你不能生拉死拽,你能拽的过马?你有这么大的力气么……”叶尔江一边教顾山办法一边还训起了顾山。
顾山嘿嘿憨笑着接受了叶大叔的批评,虽然顾山是老板,叶尔江是员工,但现在叶尔江是师傅,顾山是学生,师傅教你本事的时候骂你两句,甚至打你两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明白这个道理,顾山并没有摆什么老板的架子。
接着,叶尔江带着顾山一起开始带着大枣打圈,虽然大白的影响依旧在,但大枣明显在叶尔江的教导之下,可以很大程度上摆脱大白那个混子的影响。
叶尔江很快看出了大枣的问题,不是马本身的问题,而是调教的问题,所以把问题指出来,带着顾山开始让大枣改正这些问题。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操作起来也是挺麻烦的,因为原本错误的东西已经让大枣形成了记忆,所以想把它纠正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一直按着正确的行为一遍遍的练,让它的肌肉形成新的记忆。
这可没什么近路可抄,唯一的办法就是顾山带着它练。
也不是白练,在练的过程上人与马之间的磨合也就完成了,而人与马磨合的越好,默契程度也就越高。
至于能高到什么程度,七成看马的本性,三成看骑手的水准。
顾山在学习这件事情上还是挺认真的,也愿意卖力气,所以就算是连着几个小时带着大枣,顾山也没什么抱怨,能一直保持专注度,这让叶尔江到是很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