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二黄同时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黄名山的目光落在钟悦手中的水杯上,看着清晰可见的掌纹磨痕,又转头看着师兄。
后者讪笑着收回手臂,只觉自己的手指关节都在发麻。
可是……
他刚才的动作明明很慢很轻柔啊。他是怎么把水杯夺走的?
手里拿着水杯,钟悦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总觉得这两个家伙神神叨叨的,幼稚得可笑。
不会是电影或者电视剧看多了吧?
“师弟,然后呢?”钟悦觉得自己毕竟作为长辈,也不好扰了人家的兴致,接着问道。
“啊……”黄跃林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一声,“师兄果然深藏不露。”
“我就不信了,我来!”黄名山突然大叫一声,两指作剑,直取钟悦的双眼。
钟悦微微晃了一下头,躲了过去。
黄名山再进一步,在几秒钟之内连刺几十下。
钟悦头部微微摇晃,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屋内一片手指的残影,但是对面的钟悦在两人看来,却是一动都没动过。
几秒钟之后,黄名山已经是脸色微红气息不稳,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震惊。
在他看来,他每一次都刺中了钟悦,但是手指和他之间却又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无论如何都碰触不到。
他没看到钟悦躲闪,可每一下击中的都是残影。
这不科学!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武功?
向后退开三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黄名山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看着钟悦脸上三分茫然七分好奇地眼神,他心中的武道坚持突然崩塌了。
几十年的苦修,他自认已经把功夫练到登峰造极,可是连给对方造成威胁的能力都没有。
“哇,两位师弟好功夫!”同样愣了一下的钟悦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拍手叫好。
两人脸色铁青。
大哥,能不要这么虚伪吗?
这时候两人都恨不得把给自己找个洞钻进去!
这杀人的戏码,什么时候变成耍猴了?
不过,回过神来的两人也是暗自松了口气,黄跃林更是对自己那种超越科学的直觉感到庆幸。
若不是那份警觉,今天两人就真的要栽在这了。
“师兄大人大量,还望不要计较我俩的冒犯。”黄跃林拱手道。
“没事,没事!”钟悦连忙摆手,“两位继续,没关系的。”
“不了,我们已经领教过了。”
“其实别说,还挺好玩的!”钟悦发出感叹。
山上无聊,突然多了两个这么戏精的师弟,确实也是件好事,钟悦倒是挺心仪的。
好玩?
两人喉咙发苦,用尽了办法终于将钟悦送出了宿舍。
重新坐下来,两人瘫在沙发上,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尽管钟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可是两人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全程保持着绝对的警惕。
这他娘的比练功还辛苦。
黄名山脸色铁青:“马耀宗这肮脏东西,竟然陷害我们两个,回去非得好好找他算账。”
“我就说,哪有这么好赚的钱!”黄跃林也感叹了一声,半躺在老旧沙发上。
“师兄,那现在怎么办?想个办法跑路吧!”黄名山是一刻都不想继续在这留着了。
脑海中那张年轻的面孔怎么都甩不掉,他都怀疑自己晚上是不是要做噩梦。
“跑路?你娘亲的榆木脑袋,你要走自己走!”黄跃林差点蹦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这傻子配合这么久的,这脑袋简直不会拐弯啊!
“啊?不走?你不怕那小子反应过来找我们算账吗?”黄名山不明所以。
“算算算,算你个头。你觉得人家刚才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黄跃林再也忍不住骂道。
“什么意思?”黄名山挠挠头。
“大爷,你还没明白吗?什么叫富贵险中求,什么叫福祸相依;我们师兄弟二人混迹江湖几十年,临了老天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一场大机缘,你要是这都不能把握,可以自己拉一泡撞死算了。”黄跃林声音越来越大。
“大机缘……”黄名山砸吧了几声,终于砸出了点味道来,眼睛一亮:“师兄是说,我们这次是抱上大腿了?”
“这何止是大腿,简直就他娘的是擎天柱啊。”黄跃林激动得满脸通红,“你想过没有?这几十年来我们结下了多少仇家?”
“嘿嘿,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吧?”黄名山得意道。
黄跃林却是摇头叹息:“是啊,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这些人中有很多都不是我们能正面招惹的。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其实我们做这行的,没有一个能有好结果。这两年,我也一直都在想,我们将来到底会死在哪个无人的角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我们留在这,死死抱住这根大腿,过往的一切就可以翻篇……”
“将来,就算是那些仇家找上门来,有我们十七师兄在,难不成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默默听着师兄分析,黄名山的眼神越来越亮,“妙,实在是妙啊!”
他拍着大腿,“师兄,那现在怎么搞?”
“不急,我们先当什么都没发生,按照之前的人设,先这么过过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试着靠近他,用心建立一些超自然关系!”
听到师兄说的超自然关系,国字脸大汉突然满脸惊恐。
黄跃林瞬间大骂:“你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弟关系!你说,万一他给我们……”
“你还说不是那种关系!”黄名山倒抽一口凉气。
“没用的玩意儿!”黄跃林看他模样,已经懒得跟他多说,话音一转,“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要谋害我们可爱的十七师兄,然后……”
老人干脆地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我们下山,找黄耀宗去!”黄名山快速起身。
黄跃林伸手按住他,安抚道:“不急,不急。我怀疑黄耀宗也是受人之托,极有可能那罪魁祸首就在这山中。”
黄跃林向来相信自己超乎寻常的直觉和判断。
一转头,他盯着黄名山,“你小时候不是在餐馆干过吗?去,把作为一个师弟的本份做好咯。”
“可是……”黄名山有些委屈,想说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可是话还没出口,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可什么是,小心明天把你送回俱乐部接客!”
听到“俱乐部”三个字,有一股电流直击天灵盖,黄名山瞬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