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纹为契，神魂为引

芈云小心翼翼顺着大蛇蛇身来到祭火前，但见祭火安静地灼烧着，仿佛亘古以来一直如此。

火焰中心透着深邃的虚无，凝神望去，仿佛能够看到无数古老战场的浮影，一尊尊神魔陨落大地、一颗颗星辰崩解粉碎，无数断裂兵刃散落尘埃，无数妖兽残骸……

所有的这些意象仿佛都被一根根铜锁捆缚着，一个个不断向着那一缕火焰外面扭曲蠕动，挣扎前行。

却又被紧紧锁在火焰之中。

出奇的，整个祭坛，连同那祭火，都给他一种十分熟悉、十分安心的感觉。

真的是他们家族的祭火么？

怎么会在这里？

沉吟片刻，左右也无路能够离开这里，芈云干脆尝试着按家族之前祭祀的仪式，准备向眼前的这团祭火祭祀一番。

祭祀讲究三牲六畜，不过芈云现在手头的资源有限，就有什么用什么吧。

主打一个心诚则灵。

芈云往怀里一摸，正巧，先前家族分配的火莲酒、蛮牛血肉竟也跟着他带到了这里，正好可以作为祭祀的祭品。

芈云将火莲酒、蛮牛血肉分开摆放到祭火前。

不过，祭祀至少要三种祭品。

芈云想了想，摸出了几枚血晶石。

准备要都放上去时，有些不舍，收回大部分，只留了一枚。

然后，芈云按着家族祭祀的仪式，默念祷词，就见那团祭火光焰流转，从三种祭品上掠过，光华闪烁间，火莲酒、蛮牛血肉很快变成了一种虚无的状态，似有似无，十分奇异。

但！

火光流转到那枚血晶石上时，却忽然一滞，紧跟着，竟如潮水般又重新退了回去。

一切恢复如初。

这是……

嫌弃起来了？

芈云：“……”

无奈，芈云只好把身上的血晶石重新一枚枚的加上去，两枚，三枚……一直加到九枚的时候，那团祭火才终于重新探出，向着眼前的祭品卷去。

“嘶！”

芈云牙疼，九枚血晶石啊！

要知道，血晶石是血晶石矿中的一种特产，有着很精纯的灵气，炼丹、炼器、布置阵法、甚至辅助修炼……用处很广。

一枚血晶石，足够兑换至少10斤以上的一阶妖兽的血肉！

是这蛮荒大陆各部族之间，一种比较通行的货币。

真是死要钱的。

而很快，吞没掉芈云献上的祭品后不久，就见那团祭火之中，影影绰绰之间，似乎有一条深邃的锁链微微晃动，紧跟着，竟是从那焰心之中飞出！化作一道淡淡的红色光芒，倏然没入了芈云的识海之中。

“啊！”

芈云忍不住双手捂住脑门，只觉无数光怪陆离、繁奥复杂的讯息猛地灌入过来一般。

脑海中涌现出无数奇异玄妙的图案。

“这是？！”

芈云一凛，仔细感知，好似没什么变化？他正疑惑时，忽然心头一动，当即摆开架势，将他们芈家所传的入门炼体功法【青牛劲】，一一施展了开来。

种种诀窍玄妙不断浮现在心头。

这是他穿越过来之后，日夜勤勉修炼的功法，自然无比熟悉。

芈云不是这一世的土著，是从后世“地球”穿越而来的。穿越过来之后，日子一直平平淡淡，却不曾想到，今日竟忽然有了这般变故。

却说芈云只觉那一道红光悄然闪过，密密麻麻的【青牛劲】口诀竟是被掰开揉碎一般，字字句句，清晰地印在脑海，变得通透无比。

他只觉得，不知不觉间，自己对这一门功法似乎就有了更细微的理解。

嗯？

芈云有些惊讶，拳脚比划之间，已经渐渐融入了自己的领悟。

哞！

霎时间，芈云只觉周身发出了蛮牛一般的嘶吼之声，打出的右拳上迸出一道青色光影。

宛如蛮牛奔腾！

沛然的力量轰然爆出。

这力量，比芈云平日里能爆发出的力量提升了足足三成！

芈云瞬间瞪直了双眼，这气象，这异象……

这是——

【魔牛初醒】？！

没错，这般异象，应该就是青牛劲修炼到极致所产生的变化。

自己居然对这一门功法有了这么深的理解？

要知道，青牛劲虽然只是入门功法，但任何一门功法、神通、法术，修炼到极致，都会爆发出数倍于、甚至数十倍于之前的威能。

这青牛劲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

惊喜过来，芈云思索，自己是献祭了火莲酒、蛮牛血肉以及九枚血晶石，得到了对【青牛劲】的领悟？

好像也很划算……

不，是太划算了！

忽然！

芈云正这么想着，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忍不住“啊”的一声，翻身向后仰倒。

……

“芈云，你醒了？”

芈云睁开眼，意识逐渐清醒，所有的记忆也全部涌了上来。

“祭火，家族的祭火怎么样了？！”

芈云一个翻身坐起来，脱口就问了出来。

“什么祭火？阿云，你做噩梦了？”芈阳好笑，“昨天夜里你值守家族祭坛，或许是练功太勤勉，忽然就昏迷了过去。三叔公芈鸿让我把你送回来，我可一直看守着你到现在的。”

芈云急道：“祭火！家族的祭火，不是熄灭了么？”

芈阳忍不住笑出声来，“祭火熄灭？怎么可能！那可是千余年都从未熄灭过的。昨天我们一直守着祭火，哪有什么熄灭。送你回来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一眼的，什么事也没有，放心吧，你准是做噩梦了。”

“再说，祭火要真熄灭了，家族还能这么平静？”

说着，芈阳推开门。

阳光刺入进来，伴随着淡淡的凉意，让芈云头脑更加清明。外面，芈家的族人人头攒动，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忙忙碌碌。

一幅平静的日常画面。

确实不像是祭火熄灭了的场景……

莫非真的是自己的一个噩梦？

但当时的场景如此清晰，哪里像是梦境的样子？！

“我要去祭坛。”

芈云翻身起来。

“没必要吧……”但见芈云已经大步外出，芈阳只好连忙跟上。

祭坛。

但见青石堆砌的古老祭坛上，那一团淡红色的火焰安静地灼烧着，仿佛亘古未变。

蛇形的祭坛也坐落那里，青石依旧。

芈阳无奈，“看吧，我就说祭火没事吧。阿云你肯定是做噩梦了。”

但！

芈云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更加凝重，他能感觉到，靠近祭坛后，自己右手食指的位置，一团灰白色的火焰正沿着手指向上蔓延，疼痛感从指尖一直到胸口位置，皮肤上蜿蜒出蛇鳞一般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