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风无极、风无崖两兄弟，谢天泽打开木匣子，顿时便有一阵冷烟扑面而出，周遭温度急剧降低，一颗通体幽蓝的菱形晶体，静静吞吐着光芒。
“好冷，这就是千年冰晶。”
对温度最敏感的焰灵姬蛾眉微蹙，精巧琼鼻皱了皱，竟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先天宝物蕴含的能量实在可怕，她只是近距离观看，体内气血便有阻塞之感，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嘶嘶呼——”
胡连翘已经捧着手在嘴边哈气，但水灵灵的眼睛却倔强地睁得老大，一眨不眨注视着闪闪发光的美丽结晶。
“哥哥，你不是说这种先天宝物，不能直接吸收它的能量吗，人体会承受不了。”
“是的，千年冰晶的先天之气过于霸道，常人无法承受。不过，我自有办法。”
谢天泽已有吸收烈阳山晶的经验，这一次吸收千年冰晶，自不会犯上一次的错误。
他将冰晶握在左手，双眼瞳孔一瞪，左臂便似蛟龙苏醒，一颗颗细密的鳞片微涨呼吸，顿时黑紫色诡异的雾气弥漫开来。
千年冰晶仿佛察觉到了危险，极有灵性地同时释放极寒之气，试图让这个冒犯他的人类寒毒入体、血液凝固。
“你们都退下，喝！”
谢天泽大喝一声，手臂黑紫色的气息逐渐转化为白茫茫的蒸汽，炽热的光芒在经脉血管里流动。
至阳之气，朱明六炀！
呼呼燃烧之声在身体内响动，由丹田至左手，半边身躯几近透明，好似琉璃金身焕然天成。
而千年冰晶在手中更剧烈地挣扎，极寒冷冻气凝聚成实质，千丝万缕像穿针引线，刺入谢天泽的皮肤，直接冲入经脉血管。
冰与火的交锋，就在左手臂！
岩浆流淌，冰针游动，赤红与冰蓝色交响辉映，将他的左手臂撑得膨胀两圈，一时间，胳膊竟与面庞同宽。
“哥哥！”
“主人！”
胡连翘、焰灵姬皆看的花容失色，眉眼中满是揪心，红唇咬得发白。
先天宝物蕴含的能量，恐怖如斯。若是换作别人，只怕早已被先天之气彻底摧毁了身躯。
唯有谢天泽，凭借先天特征的腾蛇手臂，用左手作为缓冲地带，让体内至阳真气与千年冰晶的极寒之气在这里争斗与融合。
而促使至阳之气与极寒之气逐渐融合的力量，正来自于《椿龄无尽玄》。
“……万劫不侵兮，神形俱妙。真气凝霜兮，护体无形。百邪辟易兮，不沾尘垢。神光内敛兮，金身不坏……”
谢天泽口中稳稳喃喃念叨，赤红与冰蓝两色之气的冲突慢慢在左手臂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丹田气海之内，丝丝缕缕像毛线团一样，开始有极寒至阴之气沉淀累积。
……
隔壁院落，鬼谷派三人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空气中的异常。
“这是什么气息，至阴与至阳之气交杂，难道是天泽在修炼。”
“噔”的一声，卫庄将长剑劈在木桩上，回头望向院墙，眉峰凝聚一丝郁结之气，“他的内功……”
“他的内功一定非同凡响。”
盖聂双腿盘坐在地，无形气流在身边绕出一个圆形场域，淡然说话的同时，眼睛并未睁开。
卫庄见师哥又是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便更显烦躁。
这时，师父鬼谷子的声音缥缈不知从何处而降，“小庄，你的心乱了，出去走走吧。”
“……”
卫庄沉默不语。
“尘雾之微可补益山海，萤烛末光可增辉日月。鬼谷绝学并非天下无敌。小庄，强者之心，不可狭隘。”
“师父，可否告知——”
卫庄正要问个明白，却根本没有找到师父的踪影，方才两句缥缈的语音如一阵风吹过，便没有了痕迹。
……
修炼的时间飞逝不觉，当谢天泽再次站起身，日头已高高挂在天中央。
轻松活动了两下手臂，踢一踢腿，全身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一阵畅快。
“朱明六炀，穷阴绝式！”
铿锵一声低语，谢天泽双手在胸前画出阴阳鱼，右掌伸出一探，掌心飘起一朵幽蓝色的火焰。
“素律三毒。”
幽蓝火焰燃烧出翠绿色烟雾，炽热、冰冷、诡异交织，凝视着它，似乎灵魂正被灼烧。
扑通，扑通，扑通……
空间响起数人剧烈的心跳。
“主人，你这是什么火焰，感觉…好可怕。”
焰灵姬、胡连翘、百毒王，三幅心有余悸的面孔，眼眸倒映着诡异火焰，紧张得额头鼻尖密布冷汗。
谢天泽拳头捏紧，火焰消失，那股足以凝固灵魂的压迫感随之散去，百越三人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主人，你这究竟是什么神功，我从来不曾见过。”
百毒王嗓音嘶哑，松开了握着拐杖的手，边擦拭汗水，边问。
他曾经追随老越君几十年，看着主人从小成长，百越国根本没有这种神奇恐怖的功法，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我所修功法，旨在通过春夏秋冬四劫绝式参透自然，于人体内部创立轮回，化自然伟力为己用，与万物同呼吸，与天地共长生。”
谢天泽并不需要对他们隐瞒，随着修炼程度越深，与实力一同增长的，亦有他的自信。
“吸收千年冰晶，领悟穷阴绝式，我体内轮回已有雏形。方才的火焰，便是我融合夏、秋、冬三劫绝式而形成。”
听了他的解释，百越三人面面相觑，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
在人体内部创立轮回，如此神功，当真是人间的功法？
“百毒王，我教你的素律三毒，正是秋之绝式，象征枯萎、衰老之力。等你境界足够，我自会将后续功法传授与你。”
“什么！我所修炼的也是……”
百毒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敢置信。
他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修为只有冲脉境界，主人居然把他修炼的神功教给了自己！
那种神功，大概可以成就天人合一吧。他，他配吗……
谢天泽看着百毒王一脸恍若做梦的表情，走过去轻轻拍在老家伙瘦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有功法预备，所以，好生修炼吧。唯有我们足够强时，才是重建百越的时机。”
“至少，你们都给我成为宗师。”
晴天霹雳一样的话语，在百越三人内心撕开巨大的豁口。
成为宗师！
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主人竟然对她们有如此高度的期望！
“哥哥，我想修炼刀术，你能教我吗。”
胡连翘的内心被热血点燃，当场直言不讳，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渴求地望着谢天泽。
“刀法，当然可以。”
谢天泽口中轻笑，随手一挥，极寒冷冻气便凝聚出一柄冰刀。
冬之穷阴绝式！
在长生殿传承中，朽木刀法、霜风刀法、无生一极、穷阴绝式，本是一整套刀法体系。
而这套刀法体系的主人，正是长生殿生老病死四大高手中，掌管凋零、死亡之力的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