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暗流

“翁管事，你说，这事会不会是陈凡干的？”

县衙花厅内，宋鹤宸询问道。

翁弘昌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想想，以他那种强势性格，为什么会突然服软？”

“而且，他前脚刚出城，晚上我家就出事，这也太巧合了。”宋鹤宸怀疑道。

“他……确实有作案的时机。”

“可你别忘了，以他的实力，根本做不到，灭宋家满门。”翁弘昌道。

“不见得。”

“说不定陈凡故意的呢。”

“假装打不过你，他之前，就算铁剑门江云霆都不敢轻易动手，怎么会打不过你呢。”

“装的，肯定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人怀疑。”不得不说，宋鹤宸脑子还是够用的，猜想完全属实。

可他这话不该当着翁弘昌的面说。

翁弘昌这人，心眼很小。

加上当年做过金鲨帮副帮主，做事比陈凡其实还要霸道，狠辣。

听到宋鹤宸这个话，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宋家被灭门，关你这小杂种什么事？”

“真把宋福生当成了亲爹？”

“在这里乱哭什么丧！”

翁弘昌瞥了眼宋鹤宸，不过这个话，他可不敢当面说说，宋鹤宸外公为朝廷侍郎，家势很大。

当初，宋鹤宸奸杀女子，虐死婢女，甚至将其家人都当街打死，激发民变，都能安然脱身，靠的就是他外公。

这还只是朝堂上的力量。

据说，宋鹤宸亲生父亲，更是个遮奢人物，为海上大豪。

就算金鲨帮全盛时期，和对方比起来，也就好比小虾米和大白鲨的区别。

宋家死完没什么，如果伤到宋鹤宸，搞不好他都得陪葬。

所以只是耐着性子，解释：“现场你也看过，绝非普通武者能做到，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把陈凡喊过来，当面问问最好。”

宋鹤宸下意识道：“他如果不来，干脆逃走呢？”

翁弘昌瘪了瘪嘴：“不来？那我明天亲自去那个田庄堵他！”

宋鹤宸点点头，旋即又焦躁道：“贺知县，怎么还不来？”

“贺知县，身体抱恙，至今十来天不曾露面了。”

“今天不大可能出来。”翁弘昌道。

“那我们来做什么？”宋鹤宸鼓了鼓眼睛，不耐烦道。

翁弘昌道：“贺知县身体抱恙，不见我们正常，礼节到就足够，今日我们过来，主要是要见见苏主簿。”

“苏智渊吗？”宋鹤宸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他这个人，没什么用，陈凡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找他做什么。”

“贺知县抱恙，衙门内，如今苏主簿最大。”

“找他，可以帮忙来联系巡检司还有典史。”

“如今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谓风雨飘摇，查明真凶其实还是次要，当务之急是确保你坐稳宋家家主之位，同时尽可能地保住宋家产业。”

翁弘昌替宋鹤宸分析：“巡检司、典史都是实权人物，由他们出面，最适合不过，此外，也要通过他们，把捕班征调回来，但这个事，牵扯到秋粮，要他们松口，肯定要付出些代价的。”

听到翁弘昌这么说，宋鹤宸脸色也变了。

实际上，宋家惨遭灭门，说不难受肯定是假。

但对于宋鹤宸来说，少了个宋福生管着，更妙的是宋家实权人物全部死个干净，相当于太子登基当皇上，开心甚至大过悲伤。

这两日琢磨着怎么打开密室，比找什么真凶更要上心。

所以今日翁弘昌带着他来县衙，前后不到半炷香时间，就有些坐不住，迫切想要回家。

可现在，变得警觉起来，宋家实权人物被干掉，宋家现在就是块巨大的肥肉，谁不想上来咬一口？

别说他外公是侍郎，哪怕是当朝大学士都没用。

城里的豪门大户，甚至就是这县衙里的官吏都会变成嗜血的秃鹫。

“翁叔，如今这个情况，您老拿拿注意，该怎么办？”宋鹤宸虚心道。

“之前叫我翁管事，现在叫我翁叔。”

“不过这个小畜生倒也算得上能屈能伸，心肠也毒，嗯，也好糊弄，他当上宋家家主，对我好处更大，起码以后金鲨帮走私，可以通过宋家。”

翁弘昌心里盘算，随后郑重交待道：“等会苏主簿过来，你一定要尊重，不过，光尊重是不行的，他们这些人更注重实际利益，所以，必须要拿出人家满意的价格。”

“现在宋家密室打不开，我哪里拿得出钱来。”宋鹤宸忧虑道。

“城中各项产业，可以拿出部分干股，甚至良田也能拿来交易，总之，要获得他们的支持。”翁弘昌道。

“我……明白怎么做了。”

“稍后还要请翁叔多多帮衬。”

宋鹤宸感谢道，心里则狂骂不止：“这些事之前不说，到了这个时候才说？这老狗，该不会已经和衙门上下勾结在了一起，故意给我挖坑呢？不行，这边的事，我要赶紧给我娘，还有外公去一份信，太凶险了。”

翁弘昌哪里知道宋鹤宸心里所想，此时见他眉头紧皱，眼巴巴瞅着自己，便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你外公镇着，他们也不敢做太过分，至少，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沉默了下来。

不会有性命之忧？

前天晚上，如果不是两人醉宿外面，现在搞不好也和宋家其他人一样，死的不能再死了。

“城中居然出现了如此凶残的妖魔，衙门到底知道多少。”翁弘昌今日带着宋鹤宸来衙门，其实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互相通个气，看看宋家这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端坐了一个多时辰，茶水都灌了个饱，催促几次，文吏只说苏主簿那边在开会，稍等就过来，偏偏就是不见人。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宋家传来消息，家族供奉，卫诚回来了。

“卫诚？”

“他居然还活着？”

“走，我们先回去。”

左等右等，不见苏主簿露面，翁弘昌大抵猜出对方该是故意拿捏，不过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上，立刻赶了回去：“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