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执剑人

“不！我没有死！”

白云猛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网膜前残留着那老者意味深长的表情。

“啊！你干什么，做噩梦了？”

苏恩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手一抖，薯片掉落一地。

昏暗的暖黄色灯光下，穿着吊带睡衣的苏恩曦坐在床边的沙发盘着腿，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开了一袋新的薯片。

白云这才缓过神来，感受着柔软的大床，还有淡淡的海风香，明白自己又回到现实世界了。

房间里最大的光源是放着《新世纪福音战士》的投影布。

“EVA？你还喜欢看这种老古董动漫。”白云头脑还有些混沌。

“三刷了，我很喜欢这种有点疯癫的意识流作品。”苏恩曦嘴里咬着着薯片，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睡了多久。”白云揉了揉发胀的眉头。

“几个小时吧，睡的跟死猪一样。你刚才弄掉了我的薯片，记得补偿我啊。”

“我可是把你从狼窝虎穴救出来了，远离了那肥猪的魔爪，不报答我还要我赔薯片？”白云不禁有些无语。

“我早就不怕死了。”苏恩曦俏皮地眨了眨眼，接着道：“至于报答，姐我看你也有几分姿色，你想要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白云眼神游离不定，嘴上却是义正言辞：“我白云乃正人君子，不用以身相许的。”

苏恩曦翻了个白眼：“谁要以身相许了。我们天枢院正好缺人，你来了，少不了你好处。”

“挖墙脚是吧，怎么能质疑我玄科集团三好员工的忠诚度。”白云痛心疾首。

“玄科？你不是门派的？如果是玄科的，那就好办了，他们自身都难保，想必过不了多久还是要抱天枢院的大腿，哼。”

说完，苏恩曦抱着薯片吃了起来，不再言语。

白云默默运转了会《红尘吐纳经》，投影上初号机在疯狂地啃食使徒。

白云叹了口气，正要调侃一句姑娘夜半追番想必人马困乏，不如与我共枕稍作休息。苏恩曦先开口了。

“你知道为什么是一帮小孩来驾驶机甲吗？”

白云一愣：“很久之前看的了，这我还真没想过，亚当更喜欢小孩？”

苏恩曦端起一杯酒，缓缓道：“只有年轻的灵魂能对抗污染，与神共鸣。”

从苏恩曦家里出来时已是凌晨，深邃的黑暗再次笼罩一切，白云清楚，这黑暗里并不空寂，反而挤满了贪婪与罪恶。

原本白云并不打算离开，可曲小萱的消息让他有些无奈。

“虽然你今天不住，但是房租还是要交哦！今日份杀诡（0/1）”

◝(⑅•ᴗ•⑅)◜..°♡

某聊天软件id为“小萱大王”如是说。

按照她所给的地址，白云来到了一个略显破旧的小区。

白云在一个门牌号为1301的门前停下了，他先用灵识感知了一下。

“一个黄阶中期？很弱嘛，看来今天可以早点交差了。”白云心想。

正要敲门，白云的手忽然在空中顿住了。

那诡，在给小女孩讲睡前故事？什么情况？

“最后，在被冻死前，小女孩引爆了核弹，让全市的人们都去见了奶奶...”

“爸爸，那为什么她不回家呢。”声音稚嫩的小女孩疑惑问道。

“她没有家了，那些人只把她当做工具和累赘，不配叫家人。”一个面上满是狰狞血迹的男人语气却很温和。

“她要是像我一样有这么好爸爸就好啦，我很幸福，我也希望她能幸福。”小女孩说着，带着笑意睡着了。

男人小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像是在呵护一朵小花的园丁，他退出房间，轻轻关灯关门。

“有事情去外面解决，不要打扰孩子休息。”男人语气冰冷，白云明白这是在和他说话。

白云点点头：“可以。”

月光下的小区无比寂静，白云坐在长椅上，默默看着那男人出现。

他脸上狰狞的伤痕里有东西在隐隐蠕动，右手是一只肿大利爪，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全身已经畸变得不成人形。

“我叫陆远。”

“白云。”

“你，想必就是所谓清理者吧，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男人嘶哑的声音宛如地狱恶鬼。

“资料显示，你杀了五个人。”白云淡淡地说。

“呵呵，这些人本就该死，不如成全了我，在这狗日的世道能生存下去。”陆远不屑回道。

他似乎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话没说完，那利爪就已经带着疾风向白云斩去。

白云丝毫不慌，左手一动，一柄淡金色长剑落在手中，随手一剑便劈开了陆远的攻势。

陆远顺势身形扭成奇异的角度，只一瞬间笨重的利爪竟然以极快的速度从白云身侧袭来，白云手中剑只来得及侧挡，被巨大的力量拍得后退两步。

白云略有惊讶，随即神情也认真起来，左手长剑泛起凌厉的剑光，颤抖着似乎要将空气撕裂，白云并不会什么剑技，只是简单的劈砍，但陆远连续的进攻都未能突破白云的防线，反而利爪和身上都开始出现被剑气刮出的伤痕，渐渐的，他开始力竭。

他发觉眼前的年轻人深不可测，脑海中瞬间想起撕裂那几个混蛋的咽喉前他们惊恐的描述。

清理者这个词是那五个混蛋其中一个说的，另一个中二病描述为“群魔颅顶永恒垂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刃，深渊回响中绽放的终焉审判者，端坐暗夜王座的天罚”，只有他们齐心协力才能抗衡一二。

但陆远从不相信他们，或者说，在他们侮辱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以后，陆远不再相信任何人。

他的眼睛愈发通红，尽管已经浑身伤痕累累，利爪差点要被剑刃斩断，可面前的年轻人也仍然只是在简单的用剑，他明白，如果白云想要了他的命，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唯一的女儿还需要他保护，他必须要战斗！

“你....想要力量吗？”

那个声音缥缈而诡异，仿佛来自无尽的深渊，在陆远的脑海中幽幽回荡。

陆远的瞳孔瞬间收缩，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惶与挣扎。他的身形猛地一顿，原本不顾一切攻向白云的利爪也悬在了半空，微微颤抖着。

“你是谁？”陆远嘶哑着嗓子吼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然而，那声音并未回应他的质问，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想要力量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陆远的心头。

这声音从他跨入这禁忌的领域开始就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第一次，在那几个混蛋的凌辱之下，他选择了力量，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此刻，在“清理者”的死亡威胁下，这呓语再次回响。

“我...给我力量..”陆远半跪在地，嘶哑的声音仿佛用尽了一切力气。

白云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察觉到了一股极为诡异且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弥漫开来。这股气息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与冰冷。

然而与此同时，他却又觉得这气息异常熟悉。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月光、剑影。”

白云不再留手，右手的竖瞳瞬间散发出妖异的光芒，陆远一抬眼，看到了一道长长的月光剑刃撕破夜空，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向自己而来。

随着剑鸣的呜咽声散去，地面裂开了深深的一道口子，而反观陆远处，一地的血迹，可他并没有死，两扇由血肉铸成的翅膀包裹了他。

那血肉翅膀滴答地掉下血迹，旋即缓缓张开，露出了里面早已看不出人形的陆远。

两道獠牙捅穿了他面部的皮肤，此刻双手都变成了利爪，深邃的黑眸不带一丝感情地凝视着白云。

轰隆的爆炸声惊醒了沉睡中的小女孩，她惊恐地看向窗外，布满了诡异的红光。

她被吓坏了，带着哭腔叫唤爸爸，可满屋子找去，都不见父亲的身影。

她打开了门，却发现邻居家的门也开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在阑珊前张望着什么。

“陆雨，被吵醒了吗，没事啊，姐姐抱抱。”女人注意到了满脸泪痕的小女孩，连忙安慰道。

“姐姐，我...我爸爸不见了，我害怕...”陆雨紧了紧怀中的小猫玩偶，显得很无助。

“没关系的，姐姐在呢。”

一旁的阴影处，浑身尘土的白云沉默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