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们多半住在村子里,本地人多,有家室的人也多,这些人也都有自己的房子。
外地人就三五一伙,租一间房子,里外有个照应。
按平日下班后就各回各家,今天有了钱,自然要去挥霍一把吃点带油水的东西,顺便把钱破开。
自由会的人各自骑马,张太虚那匹马被让给了新入会的刘阿鲁。
他则一个人坐在背阴的石头上,静候敌人的来袭。
仰着头靠在树上听着风,看着天边刮过一片大黑云,云层很厚却没有潮气,这说明今天不会下雨。
树上的杨树叶子,刷刷响个不停,张太虚思绪飞舞,探查周围的情况。
尽管闭着眼,仍然能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山上依然是有人的,猎户和樵夫,采集山货和木柴。
太阳下山,夕阳的金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放眼望去,来了一彪人马,大概有一二百人,领头的有五个。
等到五人走近了,就听领头一人说:“错不了,你就是那刀疤脸?”
张太虚看着这个身穿一身青蓝色的长袍的人,坐在马上,一身煞气。
瞧得出来,若非积年老匪土匪,也是军中悍将。
紧接着又看向旁边的几人,看得出都是有些修为的,法门看不大清楚,有些阴煞在身。
“劳烦几位专门跑一趟了,看来是打算给我这新矿开张送点礼。也罢,把马留下就行,人我就不留了。”张太虚极为张狂的说道。
此言一出,排头的几个人看张太虚的眼光,逐渐变得暴躁。
“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知道这矿是谁的吗?”穿着青袍的人,说道。
“是我的。”张太虚淡淡的说。
青袍人顿时变了脸色,听到这么无赖的话,一时间他也没办法反驳。
“你知道虎头山吗!”
张太虚摇了摇头,却不打算给男人接着说下去的机会了。
一拔刀“刷”的一声,一道刀罡,径直的朝着领头人而去。
五人一看刀罡各施手段,手中的法术层出不穷,有人请仙家,仙家一看这刀,转头就走。
有人从袖子里拿出一截骨头,口中说:“克!”
骨头上冒出一股黑烟,被刀罡一扫,烟消,骨炸,连同他的手也被炸的血肉飞溅。
还有一人,拿出腰间葫芦,拍了拍飞出一朵并蒂莲,上面流光转动,带着轻烟。
被刀罡一扫,仍然是散成一团煞气。
青袍汉子举起手中的利剑,煞气充斥他的身体,奋力一挥,剑脱手飞起,正好撞上赤色刀罡。
剑毁,刀罡只受到轻微的阻拦。
几人及时下马,躲过一刀,后面的人显然没有这么好运,被刀罡一扫,瞬间就死了七个。
五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唯有一人刚刚并没出手,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把桃木剑。
“那刀疤脸,敢报个曼吗?”
“蒲州张太虚。”
张太虚看着他们带着威胁意味的目光,对他们说:“不服,就接着打。”
青袍汉子咬牙的恨,那你确实斗不过他,除了干生气,又有什么办法?
带人正要离开,就听张太虚说:“把马留下。”
“太欺负人了吧!”
张太虚伸手一指,轻轻的说:“杀。”
就见那人,人头落地,切口整齐,像是被利刃所伤,却没有见到刀罡。
众人连门道都看不出,就见人死了,慌忙把马留下,逃窜离开。
张太虚把马送回营地,知道对方肯定还有后手,就回到煤矿,仍然坐在石头上。
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没有一丝情感,他在脑海中,冰冷的计算着这个矿的收益。
一个人一天如果能采煤五百斤,那么四天就是一吨。
一吨煤在市面的价值一般是五枚大洋,但是那是大城市的价格,像龙江府一吨煤一般是四块大洋。
这四块大洋是包含了运费的,如果不算运费的话,一吨煤的出厂价就是两块大洋。
如果每个月按二十八天工,则粗略可得煤七吨,算成洋钱的话就是十四枚。
也就是说,每个矿工一月所得可以养一个士兵,其工资绝不能超过四块大洋,不然就保不了本了。
张太虚此时才觉得,自己给士兵开的工资有点太多了。
不过在事业前期多开点工资,也能维持自己的威信,不听自己的指挥,迟早堕落成土匪。
到了深夜,一股阴气从黑洞洞的矿洞中冒出,张太虚抬头去看。
一朵阴云带着邪气带着一股大风,直挺挺的向他冲过来,宛如层叠密布的山峦,带着一股沉重的势。
“镇。”
张太虚轻声吐出一个字,身体在连绵不断的阴气冲刷下,宛如一块顽石。
他身后的榆树被风一吹,满树的叶子变的焦黄。
“好重的怨气。”
张太虚静静的看着山洞,一阵一阵的阴云带着煞气冲出洞外,一挥手一团白光,朝着洞内而去。
阴气被光一照,好像变成了一汪池水,慢慢变得平缓,流出了洞穴。
“紫府。”
他看到一身漆黑的人,顶着一团黑云走出了洞穴。
在白光的照射下,黑云逐渐变得稀薄,但煤矿中的阴气如同翻涌的波浪,及时的填补了那片阴云。
他走了出来,脸上漆黑一片,就好比是一个骷髅,脸颊上没有肉,直直的瞪着张太虚。
“你怎么还有半寸天子气?”骷髅问道。
张太虚想多打听一下骷髅在下面有没有帮手。
“你这一身阴煞,一身怨气从何而来?”
骷髅见他并不回答自己的话,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说:
“有些不服管教的矿工会被闷死在矿洞里,我修阴法从他们身上吸煞气,自然也就有了一身怨气。”
张太虚打量了一会,点头说:“你既然吸了他们的煞气,也就担了他们身上的因果,你愿意入我自由会,我可饶你一命。”
骷髅一样的人,对入会并没有多大兴趣。
“我,不想受人辖制。”
张太虚从头顶摘下那枚小印。
“我不会强迫你干什么,我们自由会主打一个自由,你要是想得阴间职箓,我也可以敕封你为阴间大将,不过那时可就需要你帮我做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