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初上,万籁俱寂一片宁静如梦。
京城的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打破了那难得的寂静。
战王府坐落在东街上,格外显眼。屋顶覆盖绿色琉璃瓦,屋脊设吻兽,垂脊有飞仙走兽装饰。
嘉华郡主洛悠怜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屋外的阳光从纱窗照射进来。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掀起了床帘,她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让它变得明亮。
“郡主,大事不好了!”站在左边的丫鬟苁蓉惊恐地开口,不等洛悠怜开口询问便自顾自的说下去:“将军府今日有喜事,少将军迎妾入府。”
世人皆知,将军府少将军上官钰与嘉华郡主洛悠怜乃是青梅竹马,自幼便一起长大,还是一起行的加冠礼和及笄礼。众人都知晓少将军和嘉华郡主未来会是一对佳偶。
谁曾想,少将军随父出征,凯旋回京不过四五日,便要纳妾入府了,当家主母都还未曾迎娶回门便先纳了妾,免不了被天下百姓议论嘲讽。
洛悠怜听罢惶恐不安,急匆匆地让人给她更衣梳妆,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就出了门。
将军府坐落在西街上,如今的将军府张灯结彩,人流密集,好不热闹。将军府的家丁在大门外迎来送往,许多达官贵人商贾之家前来送礼喝酒。
洛悠怜的轿子就停在将军府的不远处,她掀开帘子注视着这一切。
“看来,此事就只瞒着我战王府了。”洛悠怜自嘲道:“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负我。如今他这是在做什么?”
“郡主,婢子听闻那姑娘与少将军在边关相识的,如今急急忙忙的迎她入府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少将军的骨肉。这才不得不即日就办,都未来得及请先生算日子。”苁蓉低声道。
“呵呵,既如此便也罢了。走吧,咱们也去将军府沾沾喜气。”
“是!”
苁蓉搀扶着洛悠怜下了轿,一众家丁抬着贺礼紧随其后。
“纳个妾都如此大阵仗,可想而知将军夫人对这个儿媳也是万分满意的。”
她们才走到将军府门前,将军府的管家就带着一众家丁上前恭迎,向她行了跪拜礼:“老奴给郡主请安!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洛悠怜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眉角微微上扬,嘴角轻扬:“晏叔请起!怎么将军府今日大喜,也不差人来战王府说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与我战王府心生嫌隙,互不来往呢。”
“郡主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少将军纳妾罢了,怎好惊动了王爷和王妃。”
“是嘛!”洛悠怜眼神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还是劳烦晏叔进去替我通传一声,免得我不请自来,显得我不识趣儿。”
“郡主能来是我将军府的荣幸,何须通传,只管里面请便是!”晏叔说完朝着将军府的家丁交代了几句就亲自把郡主等一行人迎到了门厅。
这会儿上官钰正和那女子给父母敬茶,无人注意到洛悠怜的到来。晏叔见此情景不禁冷汗直流,此刻的洛悠怜不免哀伤。
“你我十余年的情分,你在我幼时许下的承诺,如今都不复存在了。既如此,我又何必强人所难。”洛悠怜喃喃自语,随即命人将贺礼放下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王府
,洛悠怜屏退众人独自走到观景阁坐下,双目早已没了曾经的灵动,如今只剩下空洞的双眸。
回想起当年他们在一起时的模样,也是在这观景亭,她的母亲和将军夫人就坐在这儿一起做女红,上官钰和她在这凉亭外放纸鸢,那时的观景亭回荡着她们爽朗的笑声。
重游观景亭,早已没了当初的模样。
将军府宴客厅,高朋满座,丫鬟小斯们忙得脚步生风来不及停歇。
晏叔快步走到大将军身边凑到他耳边轻语:“老爷,方才郡主来过了,不让老奴通传,留下贺礼便离开了。”
将军听罢脚步一顿,面露惊恐之色:“终究是没瞒住?”
晏叔无奈的摇摇头:“同在京城,还有什么事能够瞒得住王府?”
不远处还在给宾客敬酒的夫人见将军脸色煞白,不由得担心,便忙不迭地过来询问缘由。
“怎么了老爷?”夫人关切地询问。
“方才郡主来过了,留下了贺礼便又离开了。我就说钰儿不该如此着急,失了分寸。天下之大,断没有小妾比正头夫人还先进门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王府和咱们将军府的名声何存?”将军沉声道。
“那又如何?谭嫣然已经怀了钰儿的骨肉,那也是咱们的将军府的长孙,咱们总不能弃之不顾吧。待来日谭嫣然生下了孩子,那时再迎她进门才真真是坏了咱们将军府的名声呢。”夫人肃然道。
“只怕咱们钰儿和郡主的婚约要作废了。”
“天底下哪个男人不纳妾,她虽贵为郡主,却也不能仗势欺人,阻拦咱们钰儿纳妾吧。”
将军转过身,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夫人这般说,不如我也纳个妾来与夫人你作伴?”
夫人大喝一声,双手握拳重重地一拳一拳地砸在将军那结实的胸膛:“你敢!你个老不正经的,多大的年岁了还想着纳妾。”
见她反应如此大,眉眼又冷了几分:“你都不愿意为何你还要洛悠怜她堂堂郡主去接纳?不管怎样,此事都听天由命吧。”
“要不去进宫求皇上赐婚?”夫人歪着头眸子陡然亮了亮。
“你可少出些无用的主意吧。皇上如此宠溺郡主,断然不会去强求的。”
“你是大将军,又有军功在身,皇上一定会仔细思量的。说不定还会有转圜的余地呢。”
“居功自傲乃是大忌,身为人臣岂可用军功来左右圣意。何况你能想到的王爷未必想不到。你敢用军功换取钰儿和郡主的婚事,王爷就敢用军功换取郡主的婚姻自由。你还是少动些歪心思吧。仔细着害死了将军府,害死了咱们的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