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人再见

剑山军与往常一样，绕着校场晨跑。

王斌心里清楚，他手中的资源，能够招募的剑山军人数也就在百人左右。

冬季食物匮乏，连上次缴获建虏的那两匹马，也被他下令给宰掉了，一匹归难民，一匹归剑山军。

马骨都被磨成粉跟桦树皮混在一起，做成汤食被众人吃掉了。

……

三十多匹战马被拴在校场旁边的山林里面，天气还没回暖，冰雪未融，许多植物没有发芽。

刘秀只好一大早带着难民去营地外的山林，给这些战马寻找草料。

王斌以为明军会紧随鹰眼身后找过来，不曾想直到半夜也不见对方的身影。

他高估了那些明军的侦查能力。

只留了两个岗哨，就让剑山军散去休息了。

尤景和带领三十多明军，押着两名哨兵，刚一进入剑山营地，便引起了难民们的注意。

孩子们撒腿就跑。

大人们纷纷起身围了过去，挡住了去路，明军感觉到了压力，将三眼火铳都举了起来。

双方一时间剑拔弩张。

“放开他们，让你们过去！”一名女子站了出来，口中汉语略显生涩。

她名青姬，是被鹰眼外出巡逻时，在山林里面救下的。

一名女子，能够渡过重重危机，只身逃难进入剑山，本就是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情。

对方不仅性格坚毅，才智也是非凡。

王斌在得知她的事迹后，大为佩服，让她负责管理剑山营地的日常事务。

姬在朝鲜语里面有美丽女子的意思。

这群难民见剑山军的战士被抓，也是无惧危险，出面撑起了场子。

不为别的，剑山军本就是他们的一份子，王斌有肉吃的时候，也会想着他们这些人。

建虏的人头，到现在还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校场上。

两者相比，这些明军的威胁多少有些不够看了。

“松开！”尤景和目光平静。

他不愿与这女子计较，毕竟站在对方身后的难民有些多。

能如此团结，也是罕见。

身后明军将手中押着的两名哨兵一把推开。

其中一人还回头瞪了一眼，明显是不服气。

双方都表现的十分克制。

青姬带头让开道路，明军这才在难民的簇拥下往校场而去。

校场建在剑山营地后面，只是一片修整过的空地而已。

……

“尤将军！”王斌惊呼出声。

刚刚收到营中小孩送来的消息，王斌交代了一番剑山军，独自一人走出校场。

这样做也是为了打消明军的戒备，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不曾想，对方竟是故人。

两人相见，都感到十分意外。

“王斌？你逃掉了剑山！”尤景和有些意外。

王斌有些尴尬，搞了半天鹰眼他们抢了尤景和的马，对方对自己有赠剑之情，他不好翻脸不认人。

毕竟自己能拉起这支剑山军，多少也有那把佩剑的功劳。

没等他出声解释，尤景和气势凌人。

“想必你也加入了剑山军，告诉本将，你们的统帅是谁？”

王斌的本事他是清楚的，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得到重视。

营地的百姓也是看出了两人认识，眼神立马就变了。

“咳咳，剑山军是我组建的！”

王斌尬笑，尤景和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心里有些腻歪，觉得自己好人没好报，放走了一头白眼狼。

若不是他出面作保，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是你小子抢老子的马！”

尤景和满脸怒气，不过心中也是轻松了下来，疲惫感一扫而空。

“尤将军……您先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解释，这里面有误会！”

王斌拱手一礼，侧过身子，作出邀请的动作。

“请！”

尤景和见王斌在众人面前对自己这般礼遇，心情也舒畅了许多，迈步走了过去。

“各位都散了吧！”

青姬挥了挥手，难民们全都离开了。

一旁的明军刚想跟上去，却被她给拦了下来。

“我知道是谁抢了你们的马！”

青姬笑了笑，这些明军听到这话顿时炸开锅。

“小贼在哪！”

尤景和已经离开了，那么只能由他们出面去教训这些偷马贼了。

“你们跟我过来吧！”青姬很聪明。

她担心这些明军会威胁到王斌，所以想了个办法给支开了。

……

“青姬，你不爱我，可也别害我啊！”

鹰眼看着眼前这群人高马大的明军，恨不得现在有多远躲多远。

青姬露出很抱歉的神情，鹰眼只能强装镇定，咬牙认栽了。

剑山军已经埋伏在了校场四周，若是不能和谈，就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青姬已经将王斌认识对方将领的事情告诉了剑山军的战士们。

“就是你偷了老子们的马？”

云从军只是表面咄咄逼人。

他们已经看见了校场上摆放整齐的人头，心里面明白眼前这群人是狠茬子。

“还有我们！”

剑山军全部站了出来，云从军这边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只能再次举起手中的三眼铳强撑着场面，一天连遇两次这种局面，他们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在朝鲜，他们平日里出征在外，就是爷，上邦之民，手握三眼铁铳，朝鲜的官老爷见了他们都得以礼相待，不曾想在剑山吃了这么多次瘪。

剑山军也是有几人将手中的火铳举了起来。

“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明明是老子们的战利品！”

鹰眼有剑山军壮胆，一点也不怵对方。

都是刀口上舔血走过来的，双方谁也不怕谁。

“明明是你使诈！”

这场抢马的大戏，不知怎地变成了双方的脸面之争。

“你们是第一天上的战场吗？”剑山军中有人出言嘲讽。

“你……”

云从军士兵感到奇耻大辱，如果不是他们被建虏围追堵截多日，怎会这般谨慎小心，着了这小子的道。

见场面有些失控，青姬连忙站了出来。

“都是自己人，你们大明有句话说的好，和气生财！”青姬站在众人之间，秀眉微蹙。

“一群穷酸之民，谁跟他们是自己人！”云从军里面有人立马顶了一句，并不给青姬面子。

“手下败将，不足为虑！”

鹰眼还了一句话，让这些云从军士兵顿时面红耳赤，彻底破防。

“你们敢不敢和我们再战一场！”

口水战没有用，只能上一些拳脚。

“你们想怎么战？”鹰眼可不敢轻易答应对方。

“就赤手空拳，打一架！”

云从军人数虽少，可身材比起剑山军的战士要壮硕许多。

几乎每个人都高出对面半个头，剑山军草根出身，上不得台面。

毕竟云从骑兵是明军的精锐，从八旗军围追堵截中杀出来的真男人。

这才是他们的底气真正所在。

他们的底线就是不擦枪走火，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自家将军还跟对方的统帅认识。

“跟你们打架，不管输赢，老大都会处罚我们，剑山军禁止私斗！”鹰眼摇着头。

“我们这只是切磋！”

云从军中立马有人替鹰眼想好了借口。

见鹰眼不为所动，云从军带头之人，将身上的钱袋取出扔在了地上，其余人也十分默契的照做。

“若是你们赢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这些银子都是你们的，若是我们赢了，把马还给我们！”

战马属于毛文龙的财产，丢了马，也是重罪。

“那些人头，我们也要！”

云从军有人早就打上了这些建虏人头的主意。

“真的？”鹰眼眼中露出狐疑。

剑山军的战士们全都嘴角露笑。

“弟兄们，怕不怕！”云从军中有人大呼一声。

“怕个卵子怕！”

云从军中有人直接将手里的火器扔在地上，其余人也纷纷放下武器。

用行动证明了他们所言不虚。

青姬连忙躲到一边。

“上！”鹰眼一声令下，剑山军没等云从军的士兵反应过来，就冲了上去。

两军的战士找到了发泄的机会，在校场上打起了群架。

都是热血男儿，怎会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