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猴妖

花果山最外围的某处山林中。

“猴子，你说……我们能从他们的手里夺回水帘洞吗？”

躲藏在草丛中的猴子并未说话，手中握着的铜云棍紧了又紧，而后轻轻的抚摸着肩膀处那只颤抖的山雀。

这猴子很奇怪，分明是妖怪，穿的却像是某些人类学堂的制服，只不过已经被刮扯的破破烂烂。

只能隐隐约约的从衣领处看清磨损的金漆残纹字样——“灵台方寸山“。

他调整着身形，透过草丛的遮掩，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情景。

…………

残阳如血，将树林渡上一层血红色，那辆驰骋天空的银色战车早已散架，被一只后腰处挂着七尺鬼头刀的通臂猿猴踩在脚下。

三名巡天将的尸体横陈在地，鲜血浸透了泥土。通臂猿猴正咀嚼着一条断臂，獠牙间滴落的鲜血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目。

“谁！”

猛然回头，猿啸裹挟着腥风震的周围的林叶沙沙作响，猿脸扭曲下，那道横贯左眼的陈旧刀疤竟如活物般蠕动。

“难道是本大爷听错了？也是，连巡天将都是本大爷的口中食，周围那些实力低微的爬虫早就应该吓的屁滚尿流了。”

通臂猿猴低头舔舐着掌中的鲜血，舌尖却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他的面色一凝，忽的，咧嘴一笑，獠牙间喷吐的腥气在残阳里蒸腾成雾。

“马勒个巴子的，我说什么玩意在响，原来是这么个破烂。”那猿爪提起，指间挂着一枚形似丹炉的小型挂坠。

此刻，那挂坠正极力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压缩成微小的灵气粒子向外扩散，如同黑夜中的点点荧光。

巡天坠，巡天将特有的信号发布手段，这种将灵气压缩再放出的手段会在巡天将的专用地图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以此来告知同僚，此处有妖怪流窜并已有巡天将身陨此地，后续便会根据地图上的痕迹派出增援。

“太久没有吃人，本大爷都忘了这群亮银杂毛身上这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了。”通臂猿猴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他随手将巡天坠捏碎，目光扫过四周，自言自语道：“牛魔王召集了五只同境界的大妖在霜雨山结拜，天庭半数的兵力都去了那了，其中蛟魔王那条老泥鳅更是将四海龙族得罪了个遍，所以这次四海龙族也掺了进去。”

通臂猿猴虬结的脖颈缓缓转动，骨节爆出七连环爆竹的脆响。

“更何况这花果山本就不是巡查的重点，死上那么一两个巡天将根本无人在意。”

“要不是本大爷收集的丹药被偷了，才不屑出来，在水帘洞吞吃那些新鲜的猴脑多舒坦。”

说着，通臂猿猴在将几样大小不一的丹瓶收入怀中，继续在巡天将的尸体上摸索着。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巨大树丛忽然动了动。

一只毛绒绒的手将叶子向两边拨开，露出一只暗金色绒毛的猴头出来。

夕阳在铜云棍上凝成赤痕，猴子的指节因用力而泛起青白，他的脚步很轻，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那只胆小的山雀更是死死的咬住猴子的绒毛。

没有人比山雀更清楚此刻猴子的心情了，十万八千里路，渴了喝露水，饿了吃树皮。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学会那虚无缥缈的仙法，只为了夺回水帘洞，杀了这头迫害那群小猴子的猿妖。

为此，猴子不惜在那处名为斜月三星洞的门口，硬生生跪了三年。

跪了三年，沿途的困苦又是三年，一只普通猴子的寿命又能有几个三年呢。

手中灵力注入，铜云棍首的纹路悄然亮起，下一刻，猴子用尽全力，千斤重的棍子猛然砸下。

“嗡~”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那柄铜云棍被一柄七尺鬼头刀死死的架住。

“你当本大爷是聋子么！早就听到你了。”多年的厮杀经验，让通臂猿猴拥有极快的反应。

他用鬼头刀将铜云棍的力势卸掉，双手握住刀柄，化挡为刺，那刀尖直指猴子的心口，同时口中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本大爷赶出水帘洞的臭猴子！丧家犬也敢呲牙？你那窝崽子临死前，可是求着本大爷给个痛快！想报仇，你个鳖孙还不够格。”

通臂猿猴快，猴子的反应却比他更快，身体如同灵蛇般迅速后撤，避开了通臂猿猴那致命的一刺。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铜云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再次朝通臂猿猴横扫而去。

“哼，有点本事！”通臂猿猴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再轻敌，脚下猛然发力，身形如同鬼魅般闪动，瞬间拉近了与猴子的距离。

鬼头刀在他手中舞动，刀光如雪，带着凌厉的杀气，但这一次他的目标却不是猴子，而是猴子肩膀上的那只山雀。

山雀原本正紧张地抓着猴子的绒毛，突然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吓得它浑身羽毛炸起。

但猴子又如何会让他得偿所愿，哪怕手中挥舞的铜云棍已经来不及回防，那就用自己的肉身去拦，去挡！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瞬间从猴子的肩头迸溅而出，染红了他的毛发。猴子的身体微微一颤，却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猴子！”山雀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声音中满是惊恐和自责

通臂猿猴显然也没料到猴子会如此决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就这一丝错愕让猴子抓住了机会，猴子的身形猛然一动，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尽管受了伤，但他的气势却比之前更加凌厉，铜云棍在他手中舞动，带起一阵狂风，一时间刀辊相接。

鬼头刀挥舞之下，猴子的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他的整体实力明显不如通臂猿猴，但通臂猿猴却是越打越慌乱，越打越心惊，握住鬼头刀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

只因这猴子根本就没有防御的打算，任由刀锋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却始终不退半步。

鲜血从猴子的身上不断滴落，染红了他的毛发，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冰冷，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手中的铜云棍挥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完全不顾生死，只攻不守。

“该死的！给本大爷滚开！”猿啸声起，灵力与妖气一同迸发而出，瞬间将周围的空气撕裂，形成一股狂暴的气浪。

猴子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被这股气浪震得后退数步，却有一只手托住了猴子的脊背，将他扶住。

猴子勉强抬头，只见一名身着湛蓝色衣衫的少年站在他身旁，衣袂在猿啸的余波中猎猎作响，神情淡然，目光如电。

那手掌处，灵雾汇聚，丝丝清凉之感传遍猴子的全身，那些个刀伤也将灵雾尽数吸收，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湛蓝袍袖拂过血腥，少年指尖还沾着喂鱼残留的饵料香，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摆，脚下忽有浪涛声起。

“东海灵秀岛岛主苏辰，拜见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