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的夜空,月亮冷冷的挂在空中,月光或明或暗。半块黑红有少许裂纹的砖上垫着一根已断裂的桌脚,这根桌脚和其它三根完好的桌脚,支撑着一个倾斜的桌面。桌上放着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白酒,一个酒杯,一盘油炸过的花生米,花生米上撒了少许白糖,一双筷子横放在盘中央。
我夹起一粒花生米,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果然花生米从筷中掉落,这粒掉落的花生米,先是在桌面上做了一个跳跃,然后随着桌面的倾斜滚向那只已断裂的桌脚,我的目光跟随着,当滚动到那最边上的斜面时,斜面开始扭曲起来,不断的旋转,木屑被撕裂成颗粒,这些颗粒落下时,一个空无的黑洞,当我准备用手去触摸时,黑洞带着那粒花生米一同消失,木桌的斜面又恢复的和原来一样,我用手触摸,并没又异样,我蹲下身去用眼睛仔细观察,依然一无所获。好似这一切是我醉酒的幻觉。但那粒花生米确实消失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靠着这张被老鼠啃过的旧沙发上,点燃一只香烟,望向窗外那黑色钢铁似的楼房,以及窗台花盆上那朵兰花。发现它们和我一样都沉默着,沉默着。
酒精,滚动的花生米,撕裂旋转的桌面,黑色的钢铁,花盆中的兰花,它们像旋转的木马,在脑中不停的旋转,我却找不到它们之间有何关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让我头晕,我闭上眼睛,心想,这一切,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吗?或许此刻我能证明它们的存在,那么谁又来证明我的存在?家人?朋友?那谁又来证明他们?如此反复下去。我想,这是个问题。
脑中的古诺牌,一片片倒下,又一片片立起,窗台那盆兰花,枝叶随风摇曳,长长枝杆上的紫色花苞,左右晃动。
一只烟头趁着夜色,溜进了沙发底,烟头剩着一丝残存的微光,这点微光在漆黑的沙发底显得微不足道,只需静静等待它的熄灭。
本应该循环推动的古诺牌,突然停止了,就像游乐场里没电驱动的旋转木马,一动不动的挂在那。上一次和铃儿在游乐场,铃儿坐在旋转木马上,木马随着音乐转动,铃儿一只手抓着木马,一只手吹着泡泡,不停的叫我拍照,那时候铃儿两边的头发剪的一样齐,这个发型叫蘑菇头,铃儿笑起来那弯弯的眉毛,杏仁似的眼睛,小酒窝上下起伏,美丽极了。
突然木马停止了转动,把我和铃儿都吓了一跳,我赶紧把铃儿抱了下来,铃儿牵着我的手,我们看着那些挂着停止转动的木马,没过几分钟木马又再次转动起来,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伙子,对着大家说了些什么,其余的人又把小孩抱了上去,铃儿当时还想坐,我以给她买糖葫芦把她哄走了。
因为我讨厌憎恨突然,不管是惊喜或者是惊吓。突然,就意味着不在计划之内,我从小到大就有各种计划,计划是我生活的大梁,突然就像地震一样,它有摧毁大梁的嫌疑。
我都宝贝女儿铃儿呢?我的眼睛在空荡的房子里搜寻,“人呢?人呢?”我带着铃儿去那买糖葫芦了呢?我的大脑不断的搜索每一个可能买糖葫芦的地名,我突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我急忙走到窗台把窗户打开,看到月亮冷冷的挂在夜空中。
铃儿到底去哪呢?脑中古诺牌又开始动起来了。一陈大风穿过黑色钢铁,吹动兰花的叶子沙沙作响,口的香烟加速了燃烧,烟灰随着风吹到眼里。我又坐回沙发上,揉着眼睛,听着风声。
那是个阴晴不定的下午,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觉得必须要坐下来歇歇,广场中心立着一个圆盘似的石头,石头的周围用一圈圈花围着,里面一圈是红色的花,然后黄色,白色,我靠在椅子上,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根,开始抽了起来。这些围圈的花颜色肃然严谨。
我就这样抽烟打磨时间,一根接这一根,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那头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