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陶仲文是真怒了!

这世上不信佛不信道不信因果轮回的人多了,可自从陶仲文被封为真人之后,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放厥词!

就那花子庙这回事来说,虽说嘉靖皇帝要给李时珍升官,可也先得赏赐陶家几万匹上等的丝绸!

你小小一个太医院的吏目,居然跑到真人府邸来胡说八道,这简直是来踢馆的啊!

胡吏目一见陶仲文发火,忙摆手道:“老神仙不必发怒,郎吏目的意思是,诸位道长可曾知道,那李时珍曾在花子庙蹭了一身的天花痘浆!”

“哦?果有此事?”陶仲文就是一愣,随即心里一阵大喜,如果李时珍自己都得了天花,说不定就会死在花子庙,到时候这平息花子庙天花恶疾的功劳,自然是自己的了!

想到此处,陶仲文脸色渐渐缓和,道:“可惜了,这李太医虽然是顺水推舟,可敢进花子庙,胆色倒是好的!”

胡吏目忙道:“老神仙有所不知,那李时珍幼时并未出过天花,而据可靠消息,这一次他被蹭了一身的天花痘浆,是发生在十五天之前!”

“哦?!”陶仲文也愣住了,他之所以荣宠不衰,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年备受嘉靖皇上宠爱的庄敬太子生了天花,经过陶仲文日夜斋醮后而痊愈。

所以陶仲文对于天花的了解一点也不少。

这得了天花,发病极快,也从未听说过过了半个月而不发病的!

李时珍蹭了一身的天花痘浆,而如今十五天已然过去,而李时珍依然是生龙活虎,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两种可能,一件事是李时珍根本就不怕天花!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李时珍成功预防了天花,所以虽然被蹭了一身的天花痘浆,却不会生病。就如同生过天花之人再也不会生天花一般。这第二种嘛,则是李时珍真的治好了天花。

陶仲文一脸疑惑地望着胡吏目。

胡吏目嘿嘿一笑,道:“老神仙,您的疑惑,小人我也有,所以来之前,小人专门叫人打探过!那花子庙从被官军封锁至今,共发病一百二十四人,痊愈七十人,个个脸上落下了麻子,还有十人正在发病,至于其余四十四人,全都死了!重要的是,最近一个人,是昨天才死的!”

“晦气,说这些做什么!”陶世同听的一头雾水,很不耐烦。

陶仲文眨了眨眼睛,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李时珍根本就没有能治好天花的本事!?”

“不错!”胡吏目点点头,旁边郎吏目也跟着晃脑袋。

胡吏目道:“李时珍此人,虽然不近人情,可若真是有法子可以救那些百姓,他一定会去救,这一点我们都毫无疑问!”

“而且!”胡吏目加重了声音道:“那李时珍在进入花子庙前,是写下了遗书的!”

郭弘经也有些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说,李时珍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没被染上天花!”

“不错!”胡吏目得意一笑,道:“可是他之前或许不清楚,现在一定清楚了,我之前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

陶仲文忍不住一阵激动,他总算听明白了,李时珍幼时没有出过天花,可又不会被天花患者传染,这就说明,有什么法子在李时珍身上产生了效果,而这法子,只怕胡吏目已然知道了。

当年他只不过误打误撞,碰巧庄敬太子没被天花夺去了性命,他陶仲文就得了一世荣华,如果当真可以克制天花恶疾,那自己老神仙的宝座,更有谁可以撼动?

这简直是万世不易的荣华富贵啊!

陶仲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二位的来意老道还不明白,不妨直言!”

胡吏目一阵尴尬微笑,却不做声。旁边郎吏目是个直脾气,怒道:“咱们这话已然说的如此明白了!不妨直接告诉你,那李时珍去花子庙时匆匆忙忙,将他身上药袋落在太医院之内,是咱们拾到了,打开看过,里面有一沓子纸,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曾去包家清华池洗过牛奶浴,他不但洗过,还将那牛奶池里的所有药物、使用剂量写的清楚明白!”

胡吏目阻拦不及,也不拦着了,索性道:“咱们两个想了又想,终于明白,李时珍之所以没有感染天花恶疾,便是因为在包家洗了一次澡!”

“当真?!”陶仲文的声音有一点颤抖了,他总算明白了这二人的来意。

胡吏目好郎吏目不过是太医院中的吏目而已,年俸少的可怜,而要在寸土寸金的京师之中效仿包家开一家浴池,那可是需要不少钱。

如果这方子当真有用的话,天花可又不是只在京师之中才会有,全天下的州县,每个州县开上一家,那是多大的买卖,那一年要赚多少银子?

“陶真人,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现在,我和郎吏目两个手里有秘方,您手里有银子,只要咱们两家合在一起,做了这个买卖,那是什么光景,您自然心里有数,再说,凭您神仙的名号,到时候让今上以及几位皇子龙孙来咱们的浴池里洗上一个牛奶澡,那天下之人!”

“不但如此!”胡吏目继续道:“如果您能在大明朝消灭天花,那便是万家生佛,到时候您就是活神仙!”

“包家,又是包家!”陶仲文闭目思忖,过了半晌,道:“你们二位先去吧,兹事体大,老道我要从长计议!三日之内,老道一定给你二位一个消息!”

胡吏目好郎吏目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失望。

“那也好,那我二人就先告辞了!”两人早已想清楚,只要自己手里握着这个方子,那便有了讨价还价的本钱,不怕陶家不找上门来。

看着他二人告辞而去,陶仲文叫过郭弘经道:“你马上派几个人去花子庙盯着,看看那李时珍到底如何了,三日之内,如果他没有发病,便回来告诉我!”

郭弘经转身便走,陶仲文突然想起一事,叫住郭弘经,低声道:“徒儿,那通县以北三十里山神庙里的勾当如何了?”

郭弘经一愣,随即想起,忙回道:“回恩师的话,我几次三番派人去那庙里,按那苟壮士的话,一分也不敢违背,几次在那第一只倒扣的碗里放进五两白银,结果过几天再去看,每次都是白银不见了,至于写着所求事项的纸条和徒儿家地址的纸条,却是纹丝未动!”

“哦!”陶仲文神情落落,果然是当世高人啊,平常哪得轻易一见。

“既然如此,不过是几两碎银,继续放着就是!”陶仲文摆摆手,遣郭弘经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