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农一脸热切地看着包悟来，心里这个激动就别提了，看来老爹到底是弄明白了一个基本事实，自己根本就没有中邪。
却见包悟来长叹一声，道：“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不要怪贫道了！”
“什么？！”包大农差点都炸毛了，心说老爹你这是搞什么幺蛾子啊？
我本来就没有中邪，这是天大的实话，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实话连半文钱也不值！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说不说实话的问题！
你整一大堆黑狗血陈年大粪摆在我面前，我当然不肯承认啊，不然那堆大粪黑狗血灌下去，可真是不要做人了！
在这一瞬间，包大农突然明白了，自己陷入了一个逻辑的怪圈。
这个逻辑怪圈的核心问题就是：如何证明自己并非精神病！
没错，自己的的确确是没有中邪，就算没有这么大一堆黑狗血和陈年干粪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仍旧是没中邪！
可问题是，如果自己真的中邪了，那附身的邪祟自然也是怕这些秽物的，面对这么大一摊子东西，“中了邪”的自己肯定同样不肯承认中邪的事实！
也就是说，如今自己无论如何否认，都会被妥妥地认为是邪祟在身！
包大农心里彻底崩溃了，这种情况，让他想起上辈子看过的新闻，某人被亲戚报警说是精神病，然后被抓进精神病院关了好几年，每天靠挨电击打发时间。
“难道我一代大忽悠包大农接下来的几年就要与黑狗血和屎尿为伍了吗？”
包大农想到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哀求道：“爹，我的亲爹，要么您老再问一遍，我重新回答好不好？”
包悟来脸色严肃，挥舞手中宝剑，怒道：“你这邪祟，是何方鬼物，胆敢骚扰我儿！”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一大堆陈年干粪，叹了口气，这滋味不好受啊，旁人不知道，可他包悟来可是实践出真知啊！
再看看包大农，满脸泪水，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还真是有点不忍心啊！
“孩儿他爹！”
旁边的包大娘爱子心切，泪眼婆娑，抽泣道：“你就再问一遍吧！”
包悟来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好，那贫道就再问一遍，大农，你到底有没有被邪祟附体！”
“这……”包大农学乖了，不敢再说没有，可看了一眼旁边的干粪狗血，心说，我要是承认自己真的给邪祟附体，这堆东西是没跑了！
思来想去，实在是再无办法，只好颤颤巍巍，抖抖索索地道：“爹，你觉得我说有好呢，还是没有好呢！”
“混账！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包悟来气得直跺脚！
底下包大农却是气得直蹦！这叫啥事呢？我实话实说自己没有中邪，你便认为我是邪祟附体说了假话，自然是要狗血淋头了，我若昧着良心说自己真的邪祟附体，那一堆干粪却正是对路。
“哎！”
旁边包大娘也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儿真的是给邪祟附体了，孩儿他爹啊，和这等邪祟不要客气，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又满脸慈爱地看着包大农，哽咽道：“儿啊，你爹乃是京师中最有名的高道，旁的为娘不敢说，他驱鬼的本事却是一流的，这黑狗乃是娘在街上遍寻来的，没有一根杂毛，那勺子干粪也是多少年积攒下来的，料想有这两样法宝护体，你爹很快就能祛除邪祟，救你醒来了！”
说罢抹了抹眼泪，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叫一声：“来人啊，服侍少爷吃粪！”
包大农嗷一下就蹦起来了，那是玩了命使劲地蹿啊！奈何旁边早有几个强壮下人一拥而上，将包大农按在身下。
“看来真是中了邪了啊！平时咱家少爷文文静静地，手无缚鸡之力啊，可是你看看现在，好几个大汉都差点按不住他！”人群里传出窃窃私语。
包大农两眼通红，眼看着两个下人一左一右，左边的是牛五，举着一桶狗血，另一个举着一马勺的大粪，朝着自己步步紧逼而来。
包大农张嘴要喊，突然寻思明白了，赶紧闭嘴，可旁边的大汉却是一脸兴奋，一把捏住了包大农的下巴。
包大农顿时以一种绝对惊恐的眼神和一张绝对迎接状态的大嘴齐齐对着那堆大粪。
牛五的心中居然有一丝丝的兴奋！
没错，自己是包家的下人，可是说起来，包家父子两代，可都算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啊！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受了包悟来的血光之灾大礼包，便还了一份黑狗血、屎尿大礼包给包悟来，后来自己亲眼看到包悟来往符水池子里撒尿，回去报告的郭弘经，害的郭弘经手下的道士喝了半个多月的尿！那几个道士对自己心怀愤恨，后来找机会于半路之上伏击自己，硬给自己灌了一桶马尿。
看来自己和屎尿有缘啊！
如今风水轮流转，又轮到自己给人灌了，可是接下来，说不定……
牛五打了一个寒颤……
近了，近了！
包大农只觉得鼻端一股恶臭涌来，心里一阵懊悔，自己干什么不好，偏偏喜好历史，什么历史不好喜好，偏偏研究明史？
想起上辈子自己掉书袋的时候总是会拍拍肚子，面带骄傲的说一声：“哥的肚子里面都是SHI！”包大农无比崩溃！
看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何谓明shi?意思就是说心知肚明自己吃了一肚子明朝的屎啊！
包大农只觉两眼发黑，只听耳边包悟来无比坚定地喊了一句：“给我灌！”一股恶臭袭来！
就在此时，突然人中之中一阵骚乱，人群两边一分，三条人影冲了出来，左一人左手一拳，右一人右起一脚，直听两声惨叫，那一桶黑狗血，一大马勺的明屎齐齐飞了出去，好似醍醐灌顶般倒在了牛五的头上。
“嗷！”牛五一声怪叫，全身屎尿狗血，样子无比恐怖。
“报应啊！报应啊！”牛五万万想不到，这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一转身，牛五撒腿就跑，跑的比兔子还快。
与此同时，包大农那聪明的智商终于又占领高地了，大叫一声：“我去也！”一头栽倒，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