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为不敢

早上四点,叶鸣清家里如大多数人一样一片昏暗,可这个时候叶鸣清已经摸黑把自己打理好,正在玄关那里换鞋准备出门了,换完鞋站起身,拉了拉衣角,抖擞一下书包,一切准备就绪,如果此时光线充足可以看到他的脸上难得的泛起忧伤,好像如他这般阳光也会有糟心事,他出门却并未上学反而顺着楼梯去往楼顶,太阳仍未升起,抬头看漫天繁星十分清晰,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外人都不知道他暗中竟有如此一面,忧伤,好像此前都是假象,此刻他才坦白了自己,看一眼表:五点四十。他转身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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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啦!懒鬼!”洛缘原本缩在被子里与世隔绝,可就是总有一名叫元宵的姑娘喜欢掀他被子,被子一掀姐姐就把被子抱在手上不让弟弟盖,小洛无可奈何只能起床,不是他真的困,只是窝在被子里当个废物真的很舒服,等到弟弟真的从床上起来,姐姐才会把被子丢回床上,元宵提醒道:“今天有点凉,你就不要夏季校服套秋季校服了,里面穿件长袖。”

小洛嘟囔一句:“知道天气凉还要掀我被子。”

元宵双手叉腰:“嘿!你还敢顶嘴!”

弟弟急忙穿好衣服蹿出房间,掐脸揪耳朵托下巴,他一个也不想受。

这样的小闹总会令元宵心情大好。

这对姐弟俩行走在一条小道上,小道尽头就是马路,这样近些,可以避开红绿灯,姐姐不停地在小洛耳边吹风,道:“小洛诶,刚才在家里量身高,你已经一米四二了哦,长高了一厘米开不开心呀?”

小洛知道这是笑话他矮,就算长高了本该高兴也不开心了,小洛回怼道:“我也不想嘛,这有什么办法,就是长不快嘛。”“乖,”元宵的手不停的从小洛的头顶摸到颈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可不能偷懒不长啊。”

小洛奋力摇头甩开姐姐的手:“啊!你管我!”

姐姐捂嘴偷笑,然后把手揣进校服口袋里,说道:“哎呀呀,要是长不高以后可娶不着媳妇哦。”小洛一跺脚:“要你管!”元宵见弟弟心情不佳,便开口“安慰”

道:“害!你瞧瞧,其实矮有矮的好处啦,你这个身高在一些景区只要半票呢。”小洛气得呲牙咧嘴,加快脚步把姐姐丢在后边。

刚过马路小洛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一个人影,人影不紧不慢,准备伺机而动,直到……人影忽然伸出两只手,抓住小洛的双肩:“嘿!哈哈,吓到了没?”

原本小洛还处在与姐姐置气的心情,现在又被叶鸣清吓住,这一怒一惊,如何让小洛的小心脏受得了,当场愣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一脸幽怨地看了一眼叶鸣清,然后别过脑袋一言不发。

“哎!你你这,别哭别哭错了错了,洛爷爷下次我注意,以后一定不会故意吓你了,我保证我保证,真的。”

叶鸣清小心翼翼地拭去了洛缘眼眶里的泪水,等叶鸣清直起身子洛缘轻轻踢了一回叶鸣清的脚踝,冷哼一声算作原谅他了,同学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说的没错吧,小洛疾步离开,叶明清紧随其后。

校门口初二年级二班的班主任陈加羊在门口值班,见班上两人返校,便随口问道:“要你们周末背诵的东西都背了吗?”

叶鸣清下意识答道:“背过了。”

等走远后小洛连忙问道:“他要求咱班背啥了?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叶鸣清他也一脸懵:“我也不知道啊。”

小洛问:“啊?你刚才不是说你背了吗?”

叶鸣清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这个嘛,这个是肌肉记忆,哈,哈哈。”

“你,你你……”小洛吱唔着说不出话来,心想:你这人到底在老师面前撒过多少次谎啊?

其实校门口的班主任把他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陈加羊心想:又是两个没背书的,好,一会儿上课就抽他俩,哼哼,以为躲远了我就听不见了是吧?殊不知你们的声音在我听来就像那摩托车的发动机在人耳边震!等等,这儿哪来的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

一抬头,陈加羊便看见一中年老师骑着摩托停在自己面前,那名中年男老师开口询问道:“加羊啊,听人说你前几天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啦?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不小心,万一磕着碰着咋搞嘞,我跟你说啊……”那名骑着摩托车的中年男教师关心起年轻人来一旦开口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再难停下,陈老师只能时不时应一句:“嗯,是,是。”可惜对方根本没有要停嘴的趋势,陈加羊心想:奶奶的,最好别让我知道那个把我踹到楼下的家伙是谁,不然等我修为上去了,我一定第一个削了他,哼!诶,对了,前两天那个施展大神通的陆地神仙真让人羡慕啊,连我都迫不得已朝那个方向拜了一拜,要是能够结识一番就好了。

回到教室,洛缘刚放下书包便向同桌齐烟萝问道:“喂喂,你知道历史有什么要背的吗?”齐烟萝也一脸迷茫:“我上课一直在抽屉里玩小法术啊,上课一点都没听。”“那怎么办?”小洛心想:被查到就死定了。

“我们俩都坐这么角落,等下历史课只要把头低着,估计应该叫不到咱了吧?”齐烟萝心存侥幸,但为了士气,她又说道:“放心,肯定叫不到咱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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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是八年级二班的历史课,出于某些原因,此时2班的走廊上并排站着一拨人,约摸有十五六人的样子,其中就有叶鸣清、洛缘、齐烟萝,三人刚好在一块儿,他们面面相觑,显得滑稽可爱,“不是说叫不到咱吗?”洛缘小声问道,齐烟萝无奈地摇摇头,更小声道:“天意如此。”

班主任陈加羊在他们一排人面前训着话,大概是说些下次不背就去国旗底下站着背,啥时候背完再回来上课,正好让全校同学都领略一下各位豪侠的风采。

直到一节课只剩15分钟,陈加羊才准备回班上课,路过齐烟萝的时候对她说了句:“原来学霸不读书才是常态。”不是说这次背书,而是说她上课在抽屉里偷偷玩法术,忽然陈加羊余光瞥见叶鸣清手里揣有一本历史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家不好好背现在还敢带上课本一块儿丢脸!?他当即夺过叶鸣清手里的书本,再“啪”地一声拍放在叶鸣清头上:“这书要是掉下来唯你是问!”

“好,接下来还剩十几分钟,我们就讲几道题……”

叶鸣清悄悄把书拿下来,好奇地问:“怎么老师抽了15个人,15个人都没背啊,抽一个就有一个不会,你们说老师是不是知道咱们没背啊?”齐烟萝点点头:“八成是知道的。”洛缘反问道:“以前也这样吗?”叶鸣清连连点头:“昂,在你俩没来之前,老陈一直这么厉害,好像早就知道谁作业没完成谁书没背,抽背只抽不会的,而且你再怎么掩饰、假装自己会背都没用,他照样能看得出来,而那些没被抽到的我也偷偷问过了,他们全会啊,你们说神不神?”

齐烟萝还是只点点头,但这次并没有接话,好似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样。

洛缘提道:“那……有没有可能是老师学过微表情呢?”叶鸣清一想,哎!还真有这个可能呵!可以往这个方向观察看看。叶鸣清顿时觉得自己这个朋友真是格外机灵,果真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不对不对,小洛怎么会是臭皮匠呢,他只能是小诸葛亮。

小洛与齐烟萝相视一眼,轻轻一笑,他们俩都知晓此中因素,只是这些不足与叶鸣清道也,即使说了也没用,反正不会有人相信世上有人真能相隔百米听清别人正常讲话,能一眼看穿他人不曾设防的内心,既然如此那还说啥,找个别人能接受的理由搪塞一下就行了,没必要事事与人道清,万一对方不理解此中意思反而不美,不明白对错何在,到时候对方真纠缠起来,你还得从盘古开天地的时候说起,毕竟小洛总不能告诉叶鸣清说:“这个世界上有那种可以一目千里、一指平川的神仙,你说的这些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小儿科。”吧?

没必要的,没必要的。

只是这时忽然听到班主任陈老师的声音:“外面三个叽叽喳喳嘀嘀咕咕不长记性的家伙,下节课其他人回班上站,你们仨继续给老子死外边儿,特别是你叶鸣清!他娘的不想被知识踩在头上可以,下节课你不用在脑袋上顶书了,直接老规矩扎马步,胆敢起来就等着吃板子吧!”叶鸣清当即冲着教室门那边隔着俩人喊冤,齐烟萝则紧抿双唇可怜兮兮看向洛缘,我总共才说了一句话吧,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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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那栋教学楼里,阮妙书再次奇迹般地安分在桌椅上,只是不在听讲而已,她在一张稿纸上安静地练字,不得不说,阮妙书的性情大大不如她的字,她人是凶了些,但她的正楷看上去却十分温柔,一点也不像她。

一旁的短发少女用手戳了戳同桌:“哟,你不是行楷吗?不是喜欢把字写得杀气毕露吗,你这是啥时候改的字体还削了戾气呀?”

阮妙书推开她的肩膀:“庄妍,你无不无聊,认真上课啊,天天盯着我做甚,想讨顿打啊?”

短发少女没有理睬阮妙书的话,问道:“你不会真喜欢那个小孩吧?那你成功没啊,你不会吓着人家了吧!”阮妙书默默答道:“只是喜欢。”并没有了下文,短发少女第一次见阮妙书这样,虽然还是一脸生人勿近,但起码不会不搭理人了。不过短发少女庄妍并不知道,阮妙书如此只想和某人在一块儿的时候说些温柔话语,等“练成”后,阮妙书自会该瞪谁瞪谁,重新让自己的方圆距离之内成为一个无人区。

庄妍没有继续打扰阮妙书,而是将椅子往后倒,正正好靠在墙上。在阮妙书左后方温柔地看着她,心想着那个小孩真有点神啊,才接触了几次就让咱妙书的心境拔高了一大截,板正了好多好多,妥妥一个标准心境,一直保持则未来可期呀!庄妍正考虑着找个机会去瞅瞅那个瓜娃子,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手段竟然写一些改了阮妙书的命数。这就让庄妍又开始头疼另一件事,现在阮妙书的心境全在那孩子那里,到时候阮妙书答应我那件事的时候肯定是个琉璃玉碎的场面,难收拾哟,可为什么偏偏是我来劝啊,命真苦哟!

下课铃声一起,阮妙书便将笔与稿纸一并纳入抽屉,起声打了个哈欠,走出后门,扒在阳台上晒太阳,诶?!阮妙书一下子看见对面楼的二楼站着某个身影,阮妙书嘴角微微上扬,左手从阳台竖起撑起左脸,右手手肘未曾离开阳台,只是轻轻挥动小臂尝试着与那个矮小的身影打着招呼,他杵在那该不会是在罚站吧,嗯?他好像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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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2)班的走廊上杵了三个木头人,原本他们仨下节课虽然会继续站,但至少有个下课可以休息一下,不过在叶某人的努力喊冤下,终于让班主任老陈有所动容有所反思,最终决定收回成命,然后重新下达了一则指令,让他们三人下课接着站,不许休息,要是一会儿老陈探个脑袋见谁不在走廊里就等着挨板子,于是他们三个木头便装作在组团看风景,绝不让旁人看出来他们在罚站,他们三人也扒在阳台上故作镇定,但还是被一些出门极快的同学看见了。

下课铃一响,待班主任陈加羊掠过他们,三人便立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慢慢扶上阳台,只是他们罚站的样子还是被一些急着出来喘气的学生见着了,而他们悄悄挪动的样子正巧被正巧不想待在教室里的阮妙书见着了。

可怜小洛正东张西望掩饰着自己,好巧不巧正见着阮妙书在对面楼给自己打招呼,遭了,八成是给她瞧见了,不行不行,假装不认识她,反正她应该是不会揍我的,那怕她干啥,洛缘索性背靠阳台不看任何人,就当晒太阳了,嗯?今天好像没有太阳。

还是齐烟萝眼尖,一眼便知道对面楼上那一抹紫色是对着身边小洛挥手,顿时来了兴趣,仿佛又得了那门八卦神通:“嘿!洛洛哎!对面那边有个紫头发的姐姐你看见了吗?她好像是在跟你挥手吧?你们是不是认识呀?”洛缘辩解道:“没有吧,我压根不认识她,你搞错了吧。”

叶鸣清反手给了洛缘一个大拇指,然后便挨了洛缘一脚。

齐烟萝又八卦道:“说说呗,又不会少几两肉,你该不会……对人家有想法吧?”那个“吧”字被齐烟萝念得一波三折,毫不掩盖自己的八卦意图,而这句话竟让洛缘听得头皮发麻,连忙说道:“你别造谣啊!你再造谣我就……就,我们就绝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齐烟萝听闻此言竟装作撒娇,伸出两根食指对对戳:“哎呀,你别这样嘛,我也是看那个姐姐马上就要过来了才这么问的啦。”洛缘闻言猛一转头,你说啥!

就在刚才,阮妙书见洛缘背对着自己,便心想:胆子肥了是吧,等着,我这就来!她右拳捶左掌正准备赶往对面二楼,可心一想待会儿就要上课了咋整,又转念一想,不对呃,老子都翘课无数次了还怕个毛啊!肯定是那小子影响我!于是她立马下楼去找那个小家伙,敢背对着我是吧,看我不把你拧成麻花!话虽如此,一会儿真逮着小洛就不晓得会是个什么情景了。

在楼梯口转角处,那个之前想帮阮妙书垫付雪糕的同学正巧路过,看见阮妙书疾步走来,一看就知道她一定有事儿,便微笑搭讪道:“妙书,你这么着急干嘛去,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宋声知道阮妙书肯定不会搭理自己,不过没关系,感情是磨出来的,只要接触多了肯定会有搭话的机会,阮妙书果真直接略过了他,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么接下来猜猜阮妙书是要干嘛去呢?自己手下被人打了所以要去找回场子?有可能,毕竟是阮妙书嘛。可当他不经意间瞥到了洛缘的侧脸后,顿时萌生出一个念头,宋声的脸色随之一沉,她该不会……

阮妙书走至楼下的时候忽然放缓了脚步,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让小洛对自己产生畏惧之心,然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她若无其事地走向对面,好似闲庭漫步,不过她这一抹紫色终是太过惹眼,引来不少人侧目,侧目归侧目,但没有人傻傻看着,阮妙书倒也不太在意,只能说明自己格外好看不是?

其实知晓阮妙书的大多是初三和高一,所以只有初三和高一的学生会避着她一些,据说阮妙书的性子是叛逆期使然,更何况她还是混混头子,惹不起惹不起,反观初二初一他们来的晚,那个时候阮妙书已经把该打的架都打完了,所以就沉寂了。初二年级可能有一丢丢人道听途说了一点,但初一年级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可能见到了也只会在心里念叨:哇,好漂亮的学姐!然后就没了其他。

阮妙书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殊不知她一旦冷静下来,在别人眼里则是“一身寒雪,眼眸冰锥,近之彻骨,视之刺目”,那些无意间与阮妙书有过眼神碰撞的,无不觉寒芒刺目,悻悻然收回目光,阮妙书登上二楼,左顾右盼,目光尽头正是洛缘,她轻轻慢慢走过去,嘴角微微上扬,这死坏的笑容让人挪不开眼,呀!不小心和她对视上了,哦,挪开了。

洛缘当然也看见她了,于是不停地在心里呐喊:怎么还不上课!齐烟萝捂嘴偷笑,瞅你那样,还说自己不认识她,现在别人都来了反而惶恐了?出息呢出息呢?

阮妙书越是走近,洛缘就越是低下头,阮妙书捏着小洛的脸缓缓扭动,迫使小洛抬头,小洛抬头一脸阳光灿烂的微笑:“哈喽!”

齐烟萝和叶鸣清顿时惊愕住了,好……好假!他们难以想象外表天真浪漫的小洛竟如此通彻“人情世故”!

阮妙书松开手指换做手掌轻轻拍打洛缘那已经涨红的脸颊,面色柔和地说道:“看见我就背过去是几个意思?就这么不待见老……我么?”阮妙书“老子”的“子”字说到一半立马改口成“我”,阮妙书的这一改口让洛缘觉得她的“面色柔和”有些不怀好意,开口辩解道:“我没有看到你啊,你是不是误会了。”话刚说完他便觉得此言不善,就连齐烟萝也在一旁扶着额头:唉,小洛你是真不会撒谎。阮妙书只笑笑不说话,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洛缘一听上课铃便如获大赦,见阮妙书还不走,便下了逐客令:“那,那个你赶紧回班啊,迟到了都。”可阮妙书却说道:“呵呵,反正我就一野学生,一学期凑不齐一整天课,我怕什么上课迟到,怎么,觉得我碍眼,想赶我走啊?”

“没有,我没啊。”小洛眼神闪躲,在脑海里疯狂思考到底怎样才能让阮妙书离开这里。

一抬头,班主任陈加羊已经回来上课,小洛如见救星一般望向老陈,陈老师好像并没有看到阮妙书与目光热切的洛缘一般,只是让他们赶紧退回走廊,然后提醒叶鸣清该扎马步了,就头也不回的走进教室,显然阮妙书这一次可能依然不合校规,但却是合了陈加羊的规矩的,所以只能祝洛缘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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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共有四人,两人卖瓜两人吃瓜。如果非要算,那么在班上一边讲课一边偷听的修真者陈加羊也算作吃瓜一人,阮妙书正以壁咚之姿将小洛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音量压在教室里绝对听不见,陈某除外,齐烟萝和叶鸣清则露出吃瓜的笑容一站一蹲于洛缘左右,看的津津有味。

洛缘的脸从刚才涨红之后就一直没白回来过,口干舌燥是必然的,只是他现在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个,阮妙书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他想把阮妙书推开,可奈何又没这个胆子,只能任由阮妙书俯视自己,对了,说到这个才想起来一直仰着脖子,真的好酸呐!为什么不能再长高一点儿!呜呜呜,主要是阮妙书她不让我低头哇!

心思萌动的齐烟萝见到这俩人则满脑子的言情小说,畅想着他们今后有可能的故事,一时间竟痴了,马步稳健的叶鸣清在心里赞道自己的兄弟真牛逼,连阮妙书都对其起不了脾气。

“好了,真是不经逗,之后再来找你。”然后揉揉小洛的头,留下一个值得玩味的笑容,洛缘这才得以喘息,过了一会儿脸上的温度才降了,面对阮妙书最后那句话,咱小洛真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啊,但他暂时拿这么不讲理的阮妙书没有办法,迟早会来。齐烟萝一掌轻轻落在小洛的肩膀上,调侃道:“你看你和她说话的时候居然会结巴,而且有时还吱吱唔唔憋不出话,你还说你没喜欢她!”小洛嘟囔道:“哎呀!这是我语言表达能力差,而且我有一点语言沟通障碍而已啦!我经常这样啦!真是的。”叶鸣清在右边戳戳小洛,说道:“不愧是小洛啊,连阮妙书都有办法。”小洛极力辩解道:“都说了不是啦!”真是的,你们怎么都不信啊!啊!!啊!!!

“诶?话说回来,你蹲着不累吗?”洛缘好奇,就问了,叶鸣清开岔道:“你这个‘话说回来’回的有点多啊,”然后再回答道:“不过不瞒你说,扎马步这东西我从小学就开始了,扎两三个小时不成问题,你现在靠在我身上我都不带晃!”下一秒教室里丢出五本书,并传来陈老师的声音:“头顶双拳和膝盖各一本,但凡有一本掉下来,你就等着挨板子!”叶鸣清瞪大双眼,这都被听到啦!?

洛缘轻轻拾起地上的五本书:“来,叶鸣清,别动嗷,我给你放上去。”叶鸣清声音极低却很急切:“别!别啊!小,小洛你,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不!诶?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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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在讲台上眉色飞舞,可依然无法提起宋声的上课兴趣,别说上课兴趣了,宋声的游魂儿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了,直到同桌提醒他他才注意到老师正在点他的名字,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电子白板上的那道题,没两下便写出了正确答案,然后又是得到了老师的赞赏,真的好生无聊,这些简单的东西早已让宋声感到厌倦,作为年级第四的他早已在班上一骑绝尘,中考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以他的成绩当然哪所高中都可以进,但是这也让他心生傲心,从不回头看别人,班主任也和他说过这些,让他谦和一些,但并没有多大作用,而且最近有冲刺至年级第二的趋势,这下老师们就更加说不动他了,算了,只要不闹事就随他吧。

然而他终于不得不停止自己的高傲和目中无人了,就在上节课课间十分钟的时候,他以为会是自己囊中之物的阮妙书却与别人交谈甚欢,于是阮妙书在宋声心目中的高冷形象便逐渐破灭,更重要的是阮妙书居然还是主动跑过去的。这种情况让宋声十分不好受,心想:凭什么啊,那小子才来多久?凭什么能让阮妙书接近他?宋声眯了眯眼睛,他实实地感受到了挫败感,等不及了,必须给那姓洛的小子一下马威,好教他在这个学校必须低调做人,莫要太过惹眼。

刚一下课放学,宋声便疾步走出教室,当然不是为了抢饭,而是为了去找一个人,去找同样看洛缘不顺眼的良渚,刚下楼便看见良渚那小子出了教室门,正准备冲向食堂,“良渚?良渚!嘿!良渚!”见人不应,宋声沉了一口气冲向良渚,拽住了他的后领,良渚“啧”了一声:“谁呀?”扭头却看见宋声把他往一边拽往花坛一边说:“先别急着吃饭,我和你说件事儿。”

宋声一只脚踩在花坛的围石上两掌交叠于膝与良渚说着什么,良渚立在一旁手托下巴,好像在思量什么,时不时点点头附和他一句,大概聊了五分钟,宋声说道:“所以呢,咱这次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如果他还不知悔改,哼哼!再说。”良渚把手从下巴上放下,换成抱胸姿势,眯了眯眼又睁开:“这个下马威肯定不能让咱们出手是不是,得找人啊,很麻烦的诶,可按你说的,确实也该给那小子一点教训了,好让他晓得不是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不能如此放肆……嗯——你有什么法子吗?”宋声抹了抹嘴,脸上升起了笑容,意见一致那就好说了,而且他早有打算:“你也说了得找人,咱们这次呢就不动手,找个好请好送的人来吓唬一下就行了,你不是有个大哥最近在这周围吗?”良渚盯着宋声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两人同时大笑起来,引得远处同学驻足观望,好似动物园里观大象,纷纷与好友对视一眼:嘿!今儿遇俩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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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真,十七岁,三年前辍学混社会,如今在一帮学生面前吹牛皮,把辍学的生活描述的如天堂一般,其中狼狈他是丝毫不提,而现在有两个学生在想请他帮个忙,一个宋声一个良渚,薛真掐灭烟头抖擞一下黄发,对他们说道:“照你们这么说的话,他确实很可恶啊。”良渚一个劲儿点头,薛真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没有添油加醋吧?”这一瞪一问让良渚有些心虚,还是宋声在一旁说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薛真点了点头:“那就照你俩说的,我就不动手了噢,他叫啥名儿啊?”良渚宋声相视一眼心中一喜:成了!

然而洛缘对此并无察觉,只是今天有些凉啊,他吃完饭抹干净嘴洗干净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白云,再甩干净手上的水,这个天气不是很适合睡觉啊,齐烟萝好像带了一盒象棋,如果她也不午睡那我就勉为其难和她杀一盘吧。唉,这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孩子呢,小洛摇摇头真是的,连自己都被逗笑了,如果她想睡觉,那我就只能画画了,诶,对了家里冰箱好像有两根茄子,嘶,不晓得姐姐今晚是不是红烧茄子嘞……

忽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正准备绕过去,腿都抬起来了却被来人叫住:“站住,骆远是吧?”旁边一人小声提醒道:“是洛缘。勒钨窝洛,伊物安缘。”那人轻“啧”了一声:“都一个样儿,你管他呢。”

洛缘抬起头,左边那个是之前想帮阮妙书垫付雪糕钱的不晓得叫嘛子,中间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他怎么会喜欢染黄色头发啊?不懂,不认识他,以后绕着走,右边那个倒是认识,球场良渚,毕竟被叶鸣清教训了一番,他现在怎么对我冷笑啊,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小洛抬头的第一眼便觉得他们三个头顶上有四个大字:来者不善!

瞟了瞟周围,这会儿人可不少,他们该不会要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打人吧?小洛咽了口唾沫,要不装作不是在叫我,跑吧?不行不行,他们看上去好凶,应该跑不掉的。一瞬间小洛脑海里闪过千万般变化,最终还是老实巴交地说道:“找我干嘛?”

正巧了,欧阳才舒就在几十米开外,她一把揽住元宵的肩膀,指了指方向:“诶!元宵你看,有三个壮汉气势汹汹地围住了我那可爱伊人的弟弟诶!”一转头却发现元宵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再转头元宵正走向洛缘,忽然,她转过身来倒退着走,一本正经道:“他是我弟弟。”然后又转回去正常走路。

害,真见外,这个还分你我,弟弟是咱俩的嘛,欧阳才舒笑嘻嘻地想。

元宵双手负后,看似闲庭漫步,实则她在活动身后的手腕,再两手一抓,手指关节发出爆豆般的声响,她的模样依旧轻松,至少看不出来她动了揍人的念头,她与那薛真对视一眼,轻轻一笑,薛真见她面带笑容走向这边,心想:怎么刚来就碰到她了,看她那一副找我有事儿的笑容就准没好事儿,真倒霉它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小洛只感觉有两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扭头一看是上元姐姐诶,诶?中间这个人这是什么眼神,好像认识姐姐?

“薛真呐,真是老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你和你旁边两个小……兄弟,是想找我弟干啥呢?”元宵如此问着,旁人听着可能没什么,但薛真知道,她特喵的这是来问罪来了,问罪谁?还能是谁!

良渚一听这感觉不对头哇,刚想说:“你一上来就凑句话什么意思啊?看不起谁?”却只说了个“你一…”两个字就被薛真伸手拦住了,别人可能不知道元宵,但他必须知道!良渚正疑惑不解便听薛真好似谄媚道:“也没啥事儿,主要是觉得他蛮有意思的,就想认识一下,你弟弟呀?长得真好,姐弟相。”一瞬间颠覆了良渚的认知,薛老哥你……你先前可不这样的,小洛抿嘴憋笑,他在怕我姐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怕诶!

“哦,原来如此。”元宵一只手离开洛缘的肩膀落在薛真的肩膀上。下一秒他的身体向元宵的手的那一边倾斜,虽然薛真已经嘴角抽抽,但还是得笑脸相迎,元宵说道:“那太好了,那现在你们认识了,如果他在学校里有啥事儿,找你管用不?”薛真能如何,只得说着:“管用,只管来找!”元宵笑容依旧,点点头:“那多不好意思,就这么说定了,有事肯定找你!”

这句话好似威胁一般,但薛真还是应了一声。

元宵把手从薛真的肩膀上拿下来后,薛真的身躯久久才回正,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心想:惹谁不好偏偏惹上她!哎哟,我命苦哟!再看看身边俩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动人之前都不会偷偷去查对方的关系网么,差点害死我。

“老哥,这……这什么情况啊,你怎么不……”

薛真打断了宋声说话,说道:“实话和你们说吧,我也不怕丢脸了,老子就是不敢,就这么简单,没了。”接着薛真又说道:“快快,肩膀还是好疼,赶紧给我揉揉。”

宋声始终想不明白那个女的究竟厉害在哪,但至少最近是不能找那洛小子的麻烦了。但是迟早……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