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天梦你可真老实，让你给我找出来看一眼，真就一字不差啊。”
尘妄安的内景中，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我哪知道，我只负责给你看原文，你又没说让我改良！”
尘妄安当然不可能背的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梦冰蚕的杰作。
只要是尘妄安看过的，天梦冰蚕可以在内景里，同步的把内容拓印在尘妄安的精神识海里，随时用随时调取就行了。
永恒记忆，天梦冰蚕独有的能力，在旁人看，这就是过目不忘的本领。
尘妄安的嘴角抽了抽，他本想让天梦冰蚕提炼要点，没想到这个懒虫居然直接把整本六百多页的内容，连带着装订线磨损的痕迹，页脚的油渍，甚至是比比东当年的批注都原封不动的，像照相机一样给硬生生复刻了下来。
外界不过瞬息之间，尘妄安也顿了顿，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我记得这本书后面，还有教皇大人的批注呢。”
玉小刚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看向尘妄安的眼神中，甚至是恐惧。
三十多年前，那个少女总是这样，用红色的墨水在页边写下建议，再不由分说的把书塞给他。
“小刚，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大学者，会记得我吗？”
尘妄安模仿着少女的口吻，将本该被时光尘封的回忆，一字不差的公之于众。
出身武魂殿黄金一代，三人的脸上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起伏，因为他们也看到过这一段话，能看到这本书内容的人有很多，但是能看到原本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供奉殿的几位，估摸着也未必看过原本。
这些批注，邪月他们也讨论过，教皇冕下口中的小刚会是谁，可一直没有答案。
而如今，答案呼之欲出，居然只是一个。。
废物魂师。
胡列娜不动声色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在心中不断默念我聋了三个字，试图屏蔽这个惊天秘密。
自己的老师，那个至高无上的教皇，怎么可能会跟这种人有纠缠。
而同样的，史莱克众人也明白，尘妄安模仿的那个少女，很有可能，就是当今教皇，比比东冕下。
“大师居然。。跟教皇认识。”
马红俊有些愣神，自言自语道。
可这话，传到众人耳朵里，则有着不同的意味。
数天前，这里还叫蓝霸学院。
数天前，那有些凄凉的诗谣。
数天前，那苦等爱人的美妇。
数天前，那相爱痛苦的两人。
这些场景，在众人的脑海里，甚至于画笔未干。
没人知道大师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能让当时的教皇大人如此死心塌地的提供这般绝密的大师，又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真是讽刺啊，能做出让懵懂少女冒险偷书的人，如今竟靠着剽窃的成果标榜自己是理论的巨人吗？”
此刻，玉小刚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弗兰德眼中的复杂，一众学生眼中的不可置信，和自己的弟子唐三。
只不过唐三的目光里，只是稍微的震惊，却没有失望。
哪怕只是这样，玉小刚好似在唐三的身上找到了最后一点的力气，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
时光的碎片在此时不断冲击着玉小刚的大脑，但他依旧直直的站着，随后，肉眼可见的，颤抖的手伸进怀中一阵摩挲，随后高举。
“我并不是剽窃。”
玉小刚的声音里都带着些颤抖，足以可见尘妄安揭开的伤疤，到底是多痛。
只见玉小刚手中，有一块约莫有巴掌大小的暗金色令牌，边缘镶嵌着细密的纹路，令牌正面刻着交叉的权杖与长剑浮雕，权杖的顶端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而剑身上则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铭文。
令牌的背面是微缩的教皇殿全景图，殿宇廊间依稀可见无数虔诚祷告的人影，最下方刻着一串小字，
“见令如见教皇。”
随着玉小刚的魂力缓缓注入令牌，其上的纹路缓缓发出金光，权杖顶端的七颗宝石依次亮起微光。
看到这一幕，邪月三人立刻低头，双手交叉在胸前，躬身行礼。
这是武魂殿所属刻在骨子里的敬畏，教皇令，如教皇亲临。
尘妄安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上面的图案很明确，确实是教皇令无误，也并非是武魂殿授予上三宗的那种，那种令牌上一定会刻有上三宗对应武魂标志。
玉小刚死死的攥着这枚令牌，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块令牌，是三十三年前，武魂殿圣女亲手交给我的。”
他的声音很轻，可说的每一个词都带着回忆心碎的颤音。
“她说，只要持有这块令牌，就可以查阅武魂殿任何典籍，并且可以在任何时候对她提出一个要求。”
令牌背面的教皇殿虚影，恍惚间，好似有一个少女的轮廓在晃动，站在殿宇琅嬛间，回眸一笑，笑颜如画。
尘妄安眉头一皱，他原以为玉小刚会掏出唐昊给他的那一块，属于昊天宗的教皇令，对此，尘妄安早有说辞，却没想，玉小刚居然掏出了另一块教皇令。
妈的，不是说这东西很宝贵吗，怎么人手一个就算了，居然玉小刚手里还两块。
玉小刚看到尘妄安沉默，声音也渐渐平稳，
“你说我剽窃？”
“那你告诉我，一个被授予教皇令的人，需要剽窃吗？”
这个声音，给予了周围史莱克众人相当大的信心，眼眸中的沉重瞬间消散，化作了坦然和喜悦。
是啊，一个被授予教皇令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剽窃。
除非。
尘妄安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除非，这块令牌是假的。”
尘妄安的声音很轻，但玉小刚却冷笑道，
“假的？”
“那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谁敢伪造教皇令，谁又能伪造教皇令。”
尘妄安盯着玉小刚，后者脸上已经褪去了惨白，恢复了血色，一块令牌，竟让玉小刚重新拾起自己的气节和底气。
“那自然有人敢。”
“圣女自己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