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不用等他了,他已经死了。”顾钟胜道。
说完,顾钟胜从怀里取出那个牌位,拿出那只已经熄灭的蜡烛。
人死如烛灭。
顾文媛不屑一顾:“爸,他肯定没死。一个小人,他只是做了手脚而已,他现在肯定还藏在暗中看着我们。”
顾钟胜气的咬牙切齿,忍不住要抽自己女儿一个耳光,可考虑到顾平舟的态度,只好忍了下去。
“你不后悔就好。”
……
……
又是几天后。
“姐,把药吃了吧。”顾文惠拿出几颗药片。
顾文媛的眼睛里顿时多了一丝寒芒,那是护犊子的警惕,充满了攻击性。
“这是什么药?”
顾文惠道:“姐姐,你何苦呢?把药吃了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不希望你一辈子活在纠结之中,现在断开比什么都好。”
“打胎药?”
顾文惠点了点头:“爸爸也是这个意思。大哥已经死了,该忘记的忘记吧。大哥要是还活着,他肯定不希望你吃这份苦。”
徐云瀚临走前告诉她怀孕了。
顾文媛不信。
之后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检查了三遍都是完全一样的结果。
顾钟胜知道了,他强烈要求女儿把胎打了。
顾文媛是什么人。
她不乐意做的事情,谁也别想强逼着她做。
她用刀抵着自己的脖子。
“父亲,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去死!你不是说顾平舟那个王八蛋死了吗?我正好一死了之,向他赔罪去。”那时候的顾文媛简直就是个不顾一切的疯子。
顾钟胜与顾文惠也不敢刺激她,只好放弃。
“姐,你这是何苦?大哥要是还在,你生下这个孩子,他会很高兴。可现在,他已经死了,大哥这么疼你,他不会希望你为了一个孩子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顾文媛喃喃道:“他不会希望我为了一个孩子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是的。
这就是顾平舟啊。
他温暖、贴心、细致、亲切,他要是在天之灵,肯定希望她能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当他还在的时候,他好似可有可无。
当他已经走了,他生活里的一点一滴是多么刻骨铭心。
顾文媛哭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流淌,汇聚成了两行清泪。
顾文惠看着一脸伤心的姐姐,心疼不已。
可她也了解姐姐的脾性。
倔强,蛮横,偏执。
这时候,越劝她越伤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姐姐,你是作茧自缚啊。”
……
……
月黑风高夜,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顾文媛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睡得挺不踏实,抱着一个巨大的人形抱枕,辗转反侧。
这时,黑夜里划过了一道身影,在雨幕里带起了一道连绵的残影。
古怪的寒气凛冽,他的行动轨迹上,雨珠纷纷凝聚成了冰珠。
他一身黑衣,潜入了顾文媛的房间。
“没错,就是这。”
顾文媛的睫毛动了动,好像要醒了。
那个黑衣人走了过去。
“你是谁?”
下一刻,顾文媛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碾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呢,只要希望你吃点东西。”
黑衣人捏开了她的嘴巴,把一颗药丸塞了进去,顺带给她灌水。
“顾平舟不会希望你生下这个孩子的,我要了却他的心愿。忘记他吧。”
这时,一个雷霆乍惊的声音响起。
“放肆,谁敢在我家闹事!”
黑衣人颤了颤。
顾文媛一口水喷在了他的脸上。
一只脚踹了过去。
黑衣人接住了这一腿。
“不行,我不能伤害她,这是底线。看这样子……算了,就当我没答应过这件事。”黑衣人暗中衡量了一番,放弃了自己的行动。
他逃了出去。
“女儿,发生了什么事?”
顾钟胜从门外闯入,着急忙慌问道。
看到女儿没出大问题,顾钟胜放了心。
“顾平舟,是顾平舟,我肯定他是顾平舟!”
顾钟胜叹了口气:“女儿,顾平舟已经死了。你忘了他吧,算我这个当父亲的求求你了。”
顾文媛道:“不,他肯定是顾平舟。否则,他为什么要喂我吃堕胎药。”
顾钟胜怒了:“女儿,你在说什么呢!顾钟胜要是还活着,他怎么可能会喂你吃堕胎药,你是多看不起他。”
顾平舟要是还活着,他不会不负责任。
喂堕胎药是负责的行为?
他不知那个人是何方神圣,肯定不是顾平舟!
“妈的,敢动我的女儿,活得不耐烦了。”
“不。他就是顾平舟。”
……
……
公交车上,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
“她怎么了?”女子问道。
男人道:“情伤。”
“你这么抱着别的女人,不怕我吃醋?”女子眨了眨眼睛。
“有道理。”男人点了点头。
女子脸色一收,感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男人把顾文媛塞进了老婆怀里:“你替我照顾她,女性之间比较方便。”
女人睁大了眼睛。
这是比谁更不要脸吗?
“你能跟我讲讲你与她的故事吗?”女子说道。
男人求生欲大起:“你别套我话,我跟她没故事,清白的。”
“好,要不我们抽个空,让你去与她的儿子做个基因鉴定,看看是不是一片清白。”女人调笑道。
男人像是踩了尾巴的猫:“啥意思,老婆,要离婚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我做错什么了?”
女子道::“她累了。据说,她这几年整天泡在工作里,消极度日,用烦劳的工作解愁。”
“顾平舟已经死彻底了,她累死,那个男人也回不到她身边。”
“幸好,她还有个孩子。”
“嗯,我答应过顾平舟,庇护好他的妻子与孩子,”
……
……
在之后的岁月里,顾文媛一直找不到顾平舟,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他的存在。
可就是找不到,她在等他自己出现。
直到那场波及大陆的浩劫开始……
一个男人站在了天上,威严宛若天神。
“我叫顾平舟,顾家曾经的掌管者,现在南下城已经危在旦夕,请父老乡亲们信任我,跟我前往南下黑丛避难。”
之后,南下城二十万百姓活了下去,进入了这片与死亡无异的南下黑丛。
到了南下黑丛之后,顾文媛找到了那个男人。
“你是顾平舟?”
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份希冀。
“不是。我是借用了他的名。”男人说道。
顾文媛问道:“你的外貌与他如出一辙。”
“何止是外貌,你的儿子要是与我做亲子鉴定,百分之九十九是父子关系。”男人说道。
顾文媛一脸倔强看着他:“对不起,为什么?”
“为什么”三个字之后,复杂万千,一切悲欢尽在不言中。
“你误会了,我不是顾平舟,只是借用了他的名字生活,你可以理解为借尸还魂。”
顾文媛冷笑了几声:“我该相信吗?”
“顾文媛,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看得出我与顾平舟两个人的气质、气场完全不同。”
“请你不要强人所难,我已经有了妻子与孩子,顾平舟再也不可能回到你的身边了。”
顾文媛什么也不做。
她不信。
“他死的时候很安详。他坚信你一定会拥抱他,所以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意识定在了那一刻,他与顾文媛结婚、生下了孩子。”
“至于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顾平舟确实已经死了。”
“庇护你,那是顾平舟与我的交易。在你身边出现一个可靠男人前,我会护着你。”